第5章 方天觚
  秦王也没有斥他胡闹,反而纵容地哈哈地大笑起来。

  胡亥这样一打岔,倒是没人再注意扶苏的窘相,反而平日里整洁的暖阁,很快就变成一条条绢布飞舞的地方,倒是多了几分欢乐的气氛。

  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字,扶苏扫了一眼,便看到许多誊写的条目。

  这些都是王翦将军灭了赵国之后,派人整理的赵王宫之中的战利品。王翦将军先送来了明细,真正的宝物稍后都会陆陆续续送回咸阳。

  也许是对方昔日的珍宝,现今成了稚儿手中的玩物,秦王的心情越发欢畅,当下便许下诺言,拿出五成的战利品赏赐诸公子和王公大臣们。

  “吾儿既然拿着那卷不放,那且就都赐予汝罢。”秦王大方地对扶苏笑道。

  感到身侧将闾羡慕嫉恨的目光从胡亥身上转到了自己身上,扶苏恭敬诚恳地谢了恩,施施然地把手中的绢布重新卷好,放到袖筒之中。

  这卷绢布上是不会引起父王戒备的刀剑盾戟,也不是价值连城可以变卖的金器,而是珍贵的青铜器。很多都是商周时期的古董,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这也是秦王能随手大方的原因。

  嗯,自家侍读应该会很喜欢吧……

  因为和自家侍读有个糟糕的相处开端,害得后者被其他人欺负,甚至差点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死去,扶苏后悔莫及,想尽办法期盼可以讨好对方。

  只是自家侍读也并不是如真正的十二岁孩童那般容易接近,扶苏也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正好前几日看到自家侍读用炭条在木片上描画青铜器的器型,八成是为了方便婴那小子辨认,才想到若是有实物,恐怕会更方便。

  正想着找机会请父王打开私库转转,就凭空得了这么多古董青铜器,扶苏的心情一直都不错,现在连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心。有许多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可也都没多想,毕竟如硬骨头般的赵国终于被秦国收入囊中,上到秦王,下到贩夫走卒,都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之情。

  在这举国上下都一片欢腾之际,如若有人整日愁眉苦脸,便会异常引人注目。

  绿袍少年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

  自从赵国首都邯郸被攻陷的消息传来后,婴就已经闷闷不乐许久了,因为他尚未谋面的父亲成蟜叛了秦国,正是降了赵国。而现今赵国被灭,秦王政也绝对不可能放着世上唯一一个足以威胁他王位的弟弟存在。成蟜的性命,其实自从他争王位输给秦王政之后,就已经被注定了。

  婴也能想明白这一点,可是想明白并不代表可以接受。

  “莫要多想了。”少年上卿放下手中的竹简,这已是婴这小子今晚第五次走神了。就算是情有可原,少年上卿也觉得有些烦躁,若是婴无心听课,他还给他讲什么?自己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多看几卷书。

  在一旁伺候顺便蹭课听的采薇连忙上前端茶倒水。他们现在虽然还住在鹿鸣居,但摆设都已焕然一新,不仅油灯点足了八盏,亮如白昼,火盆也燃了两个,甚至连清和香都已经点了起来,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绪安宁的芳香。

  “阿罗,你莫生气。”婴也察觉出来小伙伴烦躁的心情,直接没皮没脸地贴了上去,像是小兽一样在绿袍少年的背后讨好地蹭了蹭。大公子送来了好多种绿sè的长袍,今天少年穿的是一件青翠sè的明纬深衣,领口和衣袖都用金线绣着云纹,令布料有种厚重的垂坠感。当然,手感也很好,婴忍不住用脸多蹭了两下。蹭完之后还不忘抬手摸了摸绿袍少年的脸颊,光滑的,没有任何伤疤。天知道那天晚上看到受了伤回来的阿罗,他有多愤怒,还好没有留疤。究竟是谁那么可恶!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