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临终日子
师尊吧?他如今身体不适,已卧病几日了。听说昨晚,他召集外国弟子为他念咒,不知今日情况如何。”

  “我已见过他了,昨日便住在他那里。”我淡淡地解释。昨夜是我让僧肇召集爸的龟兹弟子,在爸的卧房外念了一夜经。果真惊动了姚兴,他现在正从长安赶来。

  “要不是你,我也无法拜在师尊门下。这四年,从师尊处学来的,比我前三十年学到的还要多。”他叹口气,真诚地对我说,“谢谢你,道标!”

  “道恒,陛下还在bī你还俗么?”

  他长叹出声,郁闷地吐气:“我一直觉得刘勃勃必反。便劝陛下莫要委刘勃勃以兵权,可惜陛下不听。两年前刘勃勃果然反,陛下懊悔莫及,便又来bī迫我还俗从政。若不是师尊劝阻,师兄我也会跟你一样,一走了之。”

  姚兴统治后期,朝政一塌糊涂。没有好谋臣,便打主意到道恒身上。道恒虽然表面一脸憨态,却看问题非常jīng准,只是他心思不在政治上。

  “如果陛下还要bī你,你隐匿山林吧。”我隐晦地透露。

  姚兴撑不住多少时间了。姚兴晚年,几个儿子在老爸还没死时便争得不可开交。姚兴死后,太子姚泓继位不到一年,便在刘裕攻打下破国身死。这些,将在公元417年发生,离现在只有八年时间。道恒若去隐居,也能免得经历这场战乱。

  道恒摇头叹气:“唉,古人有言:‘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若bī我太甚,也只能如此了。”

  道恒随着我一同踏进爸的住所。大堂里有很多人,爸的卧室外还围着不少人,都是爸的弟子们,面露忧sè,却不敢进门打扰爸。

  我让道恒在外等候,自己进了卧房。房里只有他和僧肇:他侧卧在榻上,手上拿着经文,还在念诵着,一旁的僧肇奋笔疾书。

  “爸!”

  僧肇诧异地抬眼看我,我赶紧改口:“师尊,你怎么还在译经!你现在该休息!”

  “时日无多了,这《大品般若》还未校对完,总得要做完才好。”他对我温和地微笑,又转头问僧肇:“校完了么?”

  僧肇落笔,拂去额上的汗珠,轻嘘出一口气:“师尊,总算是做完了。您赶紧休息吧。”

  他却摇头:“去把所有弟子都叫进来吧。罗什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说。”

  卧室挤得无立锥之地,空气虽然闷热,大家却无不满之sè,都眼圈红肿着看爸。爸的jīng神不是太好,可能是这几天夜以继日地工作,消耗了太多体力。他让我扶起他的身子,盘腿坐在榻上,对着诸人扫视一眼,开口说道:

  “因佛法之故,得与诸公相聚,看来今生难以尽心,只好俟之来世,着实令人悲伤。”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诀别的味道。僧众中有人忍不住哭泣,哽咽着喊:“师尊!”

  他悲悯地看着每个人的脸,轻轻叹了口气:“罗什才疏学浅,谬充传译,所译经论凡三百余卷。唯有《十诵律》一部未及删削,存其原本,这肯定不会有什么差错。但愿所译经文能流传后世,全都得到弘扬流通。”

  众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一时间,哭声充斥着不大的卧房,连我听来,都觉得有些悲恸。赶紧稳住情绪,向他使眼神。

  他对我看了一眼,却不再继续讲下去。我有些急了,大声说道:“师尊,你所译经文绝不会有错。你昨夜在佛陀面前发愿:若所传无谬者,当使焚身之后,舌不燋烂。”

  我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皆惊叹。脸上的哀戚更甚,不一会儿,哭声更响。爸瞥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