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桑菲尔德,费尔法克斯太太收。”

  我把这封信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字体是老式的,而且笔迹不是很沉稳,像是一位老妇人写的。这样的笔迹让我很满意。因为我曾担心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会不会使我自己陷入某种危险。我很希望我的努力可以为我换来正面的、得体的结果。所以现在我发现,倘若我对别人提及这是一位老妇人,那也算是一件很得体的好事。费尔法克斯太太!我想象她穿着一身黑sè的长袍,头上戴着寡妇帽,或许不怎么风趣,但是也不失为一位典型的英国老派体面人物。桑菲尔德!毫无疑问,这是她住宅的名字,一定是高雅、整洁的地方,尽管我真的不知道也无从猜想那房子的建筑风格。xx郡的米尔科特,我在记忆中搜索着英国地图。不错,郡和镇都看到了。xx郡比我现在居住的郡偏远,距离伦敦近七十英里。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热闹的地方。米尔科特是座大型的工业城市,坐落于埃x河河岸,是个足够热闹的城市。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或许是彻底改变的机会。在我的想象中,有吸引力的当然不是高耸的烟囱和团团烟雾——“不过,”我与自己争辩着,“或许桑菲尔德离镇很远呢。”

  这时,残余的最后一点儿蜡烛也落入了烛台,灯芯熄灭了。

  第二天,我改变了方式,为了这个计划能够成功,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在下午娱乐活动的时间,我再一次去找校长。我告诉她,现在有一份新的工作出现在我面前,薪水是我目前所得的两倍(我在洛伍德的年薪是十五镑),所以我拜托她帮我把这件事透露给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或委员会里的某些人,并问明白他们是否允许我把他们作为证明人提出来。她一口答应充当这件事情的协tiáo人。第二天,她把这件事和布罗克赫斯特先生说了,他的要求是,这件事必须征求里德太太的意见,因为她是我的监护人。我给里德太太发了封简函。她写了回信,大致内容是想怎样就怎样吧,以后的事情她不管了。我的这封关于工作的信函经委员会每个成员看过之后,又经历了漫长得简直让人厌恶的拖延,终于被批准了。我终于在可能的情况下改善了自己的处境。因为我在洛伍德作为学生和教师期间一向表现优秀,所以他们还为我提供了一份由学校督导签字的品格和能力证明。

  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我收到了这份证明,之后我抄写了一遍寄给费尔法克斯太太。接下来,我得到了那位太太的回复,她对我的情况很满意,所以与我定好在两星期后,我动身去那位太太家里担任家庭教师。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忙着做准备工作。两星期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我的衣服本来就不多,整理箱子的话一天就足够了。我的箱子还是八年前从盖茨黑德带来的那一只,现在已经用绳子捆好,并且贴上了标签。三十分钟之后就会有人过来取,先把它送往洛顿,我第二天一早乘坐公共马车前往那里。我将自己的黑呢旅行装刷洗干净,之后把帽子、手套、皮手筒都准备好,检查了所有的抽屉,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做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可忙的了,只需要坐下休息就好。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想安静下来,即便奔忙了一整天,我还是很兴奋。我生活的一个阶段就要在今晚结束了,从明天开始就是一个新的阶段。在两者的间隙,我难以入睡,充满热情地观看这种过渡。

  我就像一个不安分的幽灵一样在门厅里晃来晃去。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走进来,对我说:“小姐,楼下有人想见你。”

  “一定是脚夫来拿行李了。”我心想,没有细问就直接下楼了。我正跑过半开门的客厅——也就是教师休息室——跑向后厨房。突然从客厅出来一个人。

  “一定是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那个人拦住了我,抓住我的手。

  我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妇,她是那种讲究的仆人装扮,而且看样子已经结婚了,不过还是很年轻。她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sè的,脸颊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