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2节
三十两碎金子,就收买御前史官的昏君。

  ☆、第2章 【你这郎中莫当了】

  齐昱在折子堆里忙活到后半夜,挨不住支着脑门睡着了。周福等梗着脖颈拼着一身剐,好说歹说才将他劝到榻上去睡了一会儿。

  齐昱沉沉地就像晕了过去,却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晨钟便打响了,像是掐着时辰不叫他休息似的。

  今日有早朝。

  挂着眼下两抹淡淡的淤青,他从榻上坐起身来,却觉得周遭似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直盯着自己。

  一扭头,只见那新来的起居舍人,名唤温彦之的,正一声不吭地立在廊柱后头,定睛望过来。

  齐昱:“……”

  温彦之见皇帝醒转,便同周身一干人等一同请了安,遂又执着软碳和梅花纸笺,定定地立在一旁刷刷地写起来。

  清香阵阵。

  齐昱一夜未曾休整好,本就憋着一肚子肝火,眼下见此情景,不由道:“温舍人。”

  温彦之收笔跪下:“微臣在。”

  “你记甚?”

  朕分明甚么都还未做。

  廊柱下的人顿了顿,竟直愣愣道:“微臣所录,皆如褚遂良所录者,乃帝王起居言行也。”

  褚遂良?褚遂良……

  齐昱刚从迷梦中醒转,不甚清明,待想起了这典故来,只觉肝火往脑门上冲,口气冷了下来:“温舍人拿朕比太宗?”

  唐史上说,褚遂良还在太宗身边统录起居时,太宗曾旁敲侧击地,欲观他记了些甚么,却被褚遂良严词拒绝了。

  温彦之此言,分明是说他齐昱也想窥探实录,向史官施压。

  温彦之恭恭敬敬跪在廊下,面不改色:“皇上息怒,微臣岂敢。”

  还说不敢?齐昱直想把手边的洗漱盆子贯到温彦之脑门上,亏了多年来的隐忍功力深厚,才松开了自己攥紧的拳头。

  罢了罢了,打伤起居舍人,内史府的那群老学究还不知道要怎么记自己一笔,想想都头疼。

  一路从御书房往紫宸殿去上早朝,齐昱笑得春光明媚。

  十,分,春,光,明,媚。

  温彦之在后头,依旧是木讷无言的模样,捧着摞花笺,直挺挺地走。

  大太监周福跟在边上,只觉背脊凉飕飕的,暗道今日更要打起精神,不可行差踏错。

  只望今日朝上诸官亦能如此。否则……

  果然,齐昱一到堂上,便笑着把虚礼都省了,场面话一句没说,当头便问淮南大水。

  好在听说了昨日内朝种种,在场官员早已备好功课。工部的张尚书亦将治水所见,谆谆教导了郎中徐佑,只望今上早朝问起时,他能答出个名堂。

  此时各级上表淮南水患的情况报毕,今上忽然又点了徐佑,问:“徐郎中,荥泽决口处已堵住,如今改道一事,工部可有决断?”

  不问尚书、侍郎,而非要问个昨日答不出所以然的郎中。张尚书心里暗暗叫苦,果真何人何言、有何错漏,今上都是门儿清的。

  徐佑诚惶诚恐:“回禀皇上,司部以为,应当修渠北引淮河之水,使之顺下入海。”

  “嗯。”齐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