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77节
用度几何?”

  满脑子工造图纸的温彦之:“……?”

  淮南账册都是龚致远在管,温彦之压根不懂。此时就算好生搜刮记忆,也只能勉强道:“两……不,三千万两,有余……”

  这话说得温熙之清眉微挑,淡淡问:“温员外总领治水,不会连大坝改建之用度都不清楚罢?”

  此言一出,在场百官皆沸然议论起来,目光指点在温彦之脊骨上,好似一把把钢削的利箭,温彦之的脸登时就白了。

  他心中那口酸涩之气刹那化作了怒意,这怒仿若是从小就夹在胸腔间,只此时终于膨胀起来,叫他强自站稳了,却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一时青,一时白,连眼前二哥的身影几乎开始动荡起来。

  堂上齐昱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一沉,蓦地一转念,忽而明白了这温熙之的心计。

  温熙之心智再深沉,手段再厉害,他也只是个臣,他担了一家子荣辱,不能在朝堂上对着皇帝横眉冷对、横冲直撞。可温熙之惯常将人性子看得透,将人弱点拿得准,此时他并不用对付齐昱,他只用对付自己弟弟温彦之就够了。

  齐昱这人遇强则强,从来没在人堆里吃过败仗,之所以能作了皇帝,皆因他神智坚毅,有手段有谋划。

  可有了心上人则不同了,再坚毅的人也会心疼,若齐昱心疼温彦之,就有了弱点。

  而温熙之正是要捏住齐昱这个弱点,叫齐昱知难而退。

  ——纵使君臣间狂妄一场能跨得过礼教的天堑,在朝堂家国大事上一旦撕破脸,千夫所指、百官所向,君王一身又怎护得住一个臣?

  ——自古江山多少年,君臣之事不是没有过,可撞碎在金銮殿上的从来都不是君,却从来都是臣。

  温熙之垂视弟弟的眼角溢出一丝狠,勾起唇角问:“温员外,怎不赐教?”

  齐昱眼睁睁看着堂下的温彦之黛眉深锁,他手指捏着龙椅的扶手,心里已快滴出血来,眼中是疾风骤雨。

  他几番平复下胸腔中翻滚的洪流,终于对温熙之笑出声来:“温刺史,在朝官员分工明确,温员外属工部,仅承工造修葺之设计落实之事,你若欲知用度明细,便待户部同行之人携账册回京罢。此时你要问温员外,就问问工造之事,他也好答,别的要问,就去别的人。”

  “臣遵旨。”温熙之垂首答得不急不缓,也不慌,又问了温彦之一句:“温员外改造大坝之事,新起图纸都需入工部通过提案,不知每次信件所需几日?会否耽搁大坝动工?”

  温彦之闻言,只觉心神沉顿一晃。

  他的图纸都是齐昱御笔亲自提过,何尝经由工部过手?

  ——二哥此言,实在毒辣,若变作巴掌,只怕要将他脸都扇痛。

  他缓缓抬眸望向温熙之,心里此时终于再清楚不过,他二哥是绝不同意他与皇上交好之事的。

  也是,换了谁又能同意自己弟弟去给皇帝做男宠?

  温彦之此时竟想笑,他瞥了眼御座上的齐昱,神色也是不见好。

  “温员外?”温熙之清冷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那目光却恍若看着的只是个陌生人。

  温彦之按着自己一腔的愤,渐渐直起身,目色冷寂地看着面前的二哥,严峻肃穆道:“温刺史见笑,此事恕下官无法作答。下官治水时,工部张尚书逢休,图纸之事皇上嘱下官自行判断,故从未经手工部过案。不信,温刺史问问张尚书。”

  百官一听这温家兄弟竟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