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87节
  二人笑闹阵子,龚致远嘱咐他好自安心,这才出了门走了。

  正赶上宫里来的信撵着龚致远后脚跟送进温彦之手心儿里,温彦之打开一看,是齐昱说见云思君,想必是政事方毕立在御书房外的游廊上瞧天色,才发了奇想。

  温彦之便也抬头望云,自然心中暖意融融。然这暖意还没划过片刻,老天竟忽然就下起雨来。一天的云色灰黑泛着蓝,阵阵的春雷沉闷,轰隆隆打过,他坐在院中立时就被那思君云化作的大雨淋了个透满全身,不禁沉声大笑齐昱果真是个天子,这思人也思得过于霸道。

  可心知雨凉,他一时片刻也不愿避,安心坐在石桌边上淋了一场。

  好歹思云落了雨,浇在身上也是种实在。

  齐昱常说他呆,他心想,或然他确实是个呆的。

  一雨的凉沁透春风,到了晚上就变作风寒,孟浪的温三公子头晕眼花额头发烫,将一府上下吓慌了神。老爹本在鸿胪寺忙活高丽来访的铺陈,一经闻讯还不待去吏部告假,径直就提袍奔回了府中,揪着袖口叫人报去宫里,气急败坏让皇上支太医来。

  温彦之一边吸鼻子一边在床上好笑,“父亲,您现下倒挺不拿他当皇上的……”

  温久龄唉声叹气捧着他手,“为父的心肝儿拴他身上去了,再是皇上也不能是外人,这时候还管什么!”

  温彦之晃眼看着老爹,迷迷糊糊问:“……爹,你说他会来看我么?”

  温久龄叹口气,“皇上如今在御书房签发授印,许是没工夫——”他说着说着忽然想通关节,登时眉头一厉,心都在滴血:“你个傻孩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做这等事情!”

  温彦之额间一热抵过一热,耳朵也轰鸣,只听见自己徐徐在说:“……父亲,我没有……”

  “是雨太大罢了……”

  大雨落进了梦里,他在风中看江水浮灯,一箭破风带到中空,星夜下烟花万点,旋旋而落,迷沉重他再睁开眼,绢灯盈光中,床边坐着一团明黄的影子。

  他笑出来:“齐昱。”

  龙袍玉冠乌发英眉,是齐昱。

  “醒了?”齐昱拧着眉头坐在他床侧,小心翼翼探他额头,忧心地叹:“你这呆子,在家里都能遭了雨,我也是服气了。”

  外间飘来隐隐药香,院儿里有老爹和大哥的声音,温彦之忽觉满足,好脾气地笑,糊里糊涂道:“……怪你的云。”

  “……什么云?”齐昱一愣,作想间忽然眉头一寸寸舒开,是好笑又好气,俯身捧着温彦之双颊就垂头亲了他一下,珍惜地看着他,“你说你是不是傻?”

  “是。”温彦之应得立时,“齐昱,我想你。”

  “我何尝不是。”齐昱与他抵着额头,轻轻吻过他鼻尖,深黑的眸子望进他眼里,眼见他眼里又含了水色,便低声着意逗他笑:“小呆子,你爹在外头守着,防我似防狼,我还第一回知道你家里有大关刀呢,来的时候见你大哥正扛着。”

  温彦之知道他是说笑,也由着他道,“我二哥也学过兵器,他使剑的。”

  “敢情是排着队儿要将朕削成泥巴。”齐昱捏着他脸,“你又学的什么?”

  “我拿了笔头。”温彦之昏沉避开他手指头,特意摇头晃脑逗他道:“文不换武,乃为士子之荣乎,岂以武更文矣……”

  “书呆子。”齐昱好笑。

  温彦之慢慢正色来看他:“实则武我也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