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死。(4)
一样拿着肥皂搓揉着她全身上下,洗了两三遍她身上依旧有洗不去的味道,张母不再浪费时间,冲乾净所有泡沫后,拿大毛巾覆盖住她的身躯,指了指一旁乾净的衣物,命令道,「穿上。」

  她行动迟缓地擦拭身体后穿上,下身久违的乾燥清爽,让张元敏几乎要怀疑这漫长的时间不过是她做的恶梦。

  「坐着。」张母拉了张椅子叫她坐下,接着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己收拾掉铁盆里的污水来回忙着。

  张元敏傻傻地坐在原地放空,乡野间的风吹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比每天夜里那些人来用水冲完她后,湿润的衣服贴在身上,迎风而来的刺骨感好太多了。

  没一会母亲捧着一张桌子出来,上头摆满了满满的菜,张元敏看了一眼,一闻到肉味撇过头又是一阵狂吐,张母看着地板上的呕吐物,没半句训斥,只是将碗和筷子塞进她手里。

  张母拉了一张椅子,拿着吹风机就坐在她身后,静静地替她吹头,儘管她的头发早就所剩无几,不需要她吹也会自然风乾。

  当张元敏以为张母不会再开口时,她边吹边淡淡地说,「吃饱就快点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张元敏听言僵在原地许久,终于意会过来母亲的这桌菜是什么意思,她紧紧握着手里温热的白饭,颤抖着感受着多年来总沉默疏离的张母,对她这个女儿唯一一次的送别,眼前这桌满满只有过年才看的见的菜色,彷彿是死刑前的最后一餐。

  她儘管毫无食慾,只想吐出嘴里的饭菜,还是狼吞虎嚥将桌上的菜色每一盘都嚐过一点,将母亲为她最后一次做的菜记在心里。

  张元敏休息片刻,即使伤势和双腿的关节未恢復完全,还是一拐一拐走回房间,趁着父亲出远门参加丧礼的空档,收拾所有证件和黏在床板下的存摺、提款卡,以及所有大学入学需要资料,包包揹着就连夜上台北,,从此再也没回过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