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山,如泼墨般写意风流。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约莫是保护他的护卫,皆是蒙着面,肃杀之气萦绕缠身,腰间的寒光雪刃不出鞘也知其锋利。

  林漪站在路边看着他由远及近,最后被马蹄溅了一身水,不但没恼,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辨识度太高,本来目不斜视的夙泷音立刻停住了马,他掉转马头,犹疑道,“夫人?”

  “夫君,真巧。”这寻常的问候听起来生疏非常。

  夙泷音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他上下打量过林漪,不再是那一袭耀眼红妆,白底微紫的花纹让她看起来清爽干净,一拢纱衣,裹着纤纤素腰,腰肢轻盈如素,只那么站在屋檐下,都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仿若弱柳扶风,宛若芙蓉出水。

  夙泷音控制着马到了屋檐下,声音还听得出些许温柔,“夫人,雨意侵寒,莫要再生病了。”

  林漪无辜地眨眼,“我趁着雨停出来买东西,谁知道会被这一场雨困在这里?”

  “走吧。”

  他伸出手要拉她上马,林漪怯怯往里缩了缩,“我再等等吧,夫君不是说莫要再受凉了吗?”

  “……”

  这等不配合,夙泷音微挑眉,翻身下了马,跟她一同站到了屋下。

  “那我便同你一起等吧。”他帮她捋了捋鬓发,笑意从容温柔,挥挥手便让那两名护卫先走,连着他的马儿都跟着跑了。

  一同躲雨的屋檐,总能教人想到许多浪漫的故事。

  林漪噙着笑,没有靠近还戴着蓑衣的夙泷音。

  “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大好了,夫君是不是很忙?”

  “还好。只是我总有些愧疚,总让妻子受不得好。”他说的似是而非,语气颇为感慨。

  林漪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看着顷天而下的雨幕烟尘,声音放的空远,“夙泷音,一直算计别人,也很累吧?”

  “嗯?”像是没听清,他哼出了鼻音,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想说,你总是那么压抑自己,可有为自己做过一件疯狂的事情?”她笑的温暖又荡漾,“做一件,不经过算计,有可能会后悔的事情。”

  “……”

  “我是知道的,即便陆嫣死了,你也没有后悔过。”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锁住二人的桎梏,夙泷音的眸里酿起风暴,须臾又被他压了下去,“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问问你,是否对我有过心动?”林漪攀上了他的颈项,温柔地靠在了蓑衣之上。

  湿漉漉的水泽将她半边衣裳都打湿,她恍若未觉,在他耳边呢喃低诉,“我的要求并不多,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心动过?”

  “……”心动吗?

  夙泷音在喉口压抑着反问,迟迟没有张口。他想,应当是有的吧。他毕竟是个正常的人,心也是肉做的,她的狡黠她的灵动她的美丽,自然也有轻扯他心的时候,只不过,比起宏图大业,这些都不值得一提。

  答案,说不说出口,又有什么所谓?就像林漪说的那样,情情/爱爱都太过奢侈,如果这一次,能安然度过,他再考虑这些也是不迟吧。

  温柔的手掌带着干燥的暖意,他摸了摸林漪的头,不用说再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