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吕妍弹的是得心应手,前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没有易乙的旷达洒脱、洋洋流远、静若泰山,却自成一股仓桑眷念之感。

  曲分两段,第一段是玄阳,流淌的是玄阳城里的繁华美景、绫罗绸缎、香车宝马、珠帘翠幕的生活。第二段是别序,就是这无边的繁华与眷念,便是这前程茫茫的失落之人,远赴鹏程却名声显赫、功绩伟伟遭人陷害的魏王。

  别离是痛苦的,前程是茫然的,可人的心是带着希望的,是的,魏王还会回来的,他的确也回来了,而且还成了南国之主。

  琴音止,意犹存,座下无一人出声,楼上刘卓与李林江一脸肃容,却未曾回过神来。

  梁州城里没有人的琴艺到了这般造诣。

  梁州城里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

  梁州城里的人大都没有在玄阳里生活过,他们不懂,但他们被这繁华美景迷住,又被这冗长的离别之苦所惑,他们沉沦在这无边的喜悦与悲伤之间无法自拔,到最后却是无边的希望。

  直到吕妍两姐妹回到座位时,才响起了延绵不断的掌声,真是想不到原来吕家的二姑娘才是这梁州城里最有才的,如此造诣,再假以时日,真是难以想象。

  女眷中的人有喜有悲,楼上的人却是一脸震惊的同时,个个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吕煦这人,如今得了贵人的眼,两位女儿又是如此了得,不管贵人倾心哪一位,这吕家之势也不小矣,弄不好又会返回京城任职,吕家虽为寒门,祖上也是跟着高祖皇生死与共,一手建起这南国的,若朝中有人推荐一二,这返回京城是指日可待。

  吕妍堪堪坐下,吕薇便挨近她,道:“遂不想二妹三妹才是家中琴技最好的,这首曲子甚是奇怪,不知二妹是从何得来的?”

  吕妍淡淡的看向她,吕薇脸色微微一红。“大姐真是奇怪,为何一定是从哪儿得来的呢?姐姐关心有些过了。”

  吕薇的脸色忽红忽白,她勉强收敛心神,甜甜的一笑,道:“姐姐说话急了点,姐姐并不是这个意思,妹妹有才,谱出的曲子也是与众不同,看这形势,贵人对咱们吕家印象更加深刻了。”

  “大姐也是好才艺好手段,能识人喜好,投其所好,吕家不出名都不行。”

  吕薇的脸色更加变化不定,“妹妹说笑了。”

  刘卓意味深长的看着吕煦,道:“想不到吕大人的二女儿之琴艺如此了得,听这曲子,前一段颇似在描述玄阳城的繁华呢,居不知二姑娘如此留念。”他说话是不紧不慢,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吕煦的额头却无端端冒出冷汗来,他声音恭敬的道:“小女心性不定,尚小,不太懂事,还望贵人见谅。”

  刘卓哈哈一笑,站起身来,离座而去。李林江也站起身来跟上。

  出了宴场,刘卓脚步顿住,忽然道:“元绪,这吕氏小姑子好生手段。”

  李林江一愣,他站在刘卓身侧,这个位置,依旧能看到底下吕妍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此时正开怀的吃着,看了一会,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刘卓见他许久没回答,如今又忽然发笑,心中有些恼意,他看向一侧的李林江,见他正看着楼下出神,他循视看去,正好看到吕妍正在吃着鸡腿,饭量倒不小,他冷哼一声,“这小姑子到是活得自在,一点也没有女孩家的样子,若不是刚才那一曲是亲眼见得,还真难以想象是她弹凑的。”

  刘卓向侍从小声吩咐了几句,侍从领命下去了,刘卓依旧站在那儿看着,脸上神色展开,再看不刚才那满脸的恼意。

  侍从使了丫鬟来到吕妍身旁,轻语道:“我家主子说了,那一万两银子,这一个月内必须还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