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容楚将军报往桌上一丢,起身道,“备马,通知在京护卫,我要出门!”

  管家未及应答,忽然一人重重道:“这时辰你要往哪去?”

  容楚一顿,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一转身微微一躬,“父亲”

  再一抬头看见另一个人,苦笑更深,“母亲。”

  老国公六十开外,国字脸,浓眉,左眉上一道褐色的疤,看起来是哪次战役的战利品,并不难看,反多出几分铁血萧瑟的气质,只是嘴角时时有点下撇,显得十分威重。

  腰板硬朗的老国公,背着双手,盯着容楚,表情是恨铁不成钢,眼神却写满虎父无犬子的得意。

  他身后华服女子,看来不过三十许,微微有些发福,却更显得肌肤光润,风韵丰美,和老国公相反的是,她的嘴角总略略上翘,带着少女般的俏皮和养尊处优的内心满足,看人时不笑,也带着喜气三分。

  看得出来,容楚正是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

  老国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坐下来,眼角一瞥容楚扔下的军报,道:“你看过了?”

  容楚笑而不语。

  “你也觉得有问题?”

  容楚反而坐了下来,一边对国公夫人笑道:“母亲您也坐吧,站久了腰痛,父亲心痛起来,不说他自己疏忽,反而要怪我不知伺候。”

  老国公容恒重重咳嗽一声,两眼望天,瞬间耳聋。国公夫人瞥一眼丈夫,脸颊涌上微微红晕,竟露出几分少女般的娇羞,急忙也掩饰地咳嗽一声,一边道:“分茶,把今天小厨房新做的点心给公子端上来。”一边嗔怪管家来钱,“我给做的软垫你拿在手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公子垫上,不然等下又腰痛。”

  来钱委屈地嗯一声,把垫子递过去,容楚笑吟吟接了,顺手扔在一边,在夫人发作之前,拈起一块点心,“果然好香,什么馅的?”

  “八宝果子馅,用开春的紫箩果汁揉面……”国公夫人被瞬间转移注意力,滔滔不绝介绍她的厨艺,老国公一脸不耐烦,却不打断,双手按膝不动声色的听,容楚一脸好耐心的微笑,却越过母亲的头顶,给来钱打眼色“继续按我说的办。”

  好一会儿夫人才介绍完毕,那边父子俩对视一眼,老国公赶紧抢回话语主动权,“你看过这些军报了?”

  “嗯。”

  “你觉得西番会怎样?”

  “那兰山必然有诈,怕是声东击西之计。”

  “为何?”

  “西番河曲马。”容楚一笑,“持久耐力,善于长途奔驰,但不善于山地战,现在军报说那兰山首战出动骑兵,都是使用的河曲马,翻山作战,用这种马做什么?他们是要以河曲马走长路,绕过那兰山,奔袭某地吧?”

  “西番什么时候这么擅长用计了?”老国公不动声色,眼神满意。

  “西番耶律靖南,算得上雄才大略,如果是他,很有可能。”

  “耶律靖南听说最近卷入了西番夺权之争,未必有空分身。”

  “正因为卷入,所以需要一场战功来奠定威权,我和耶律靖南打过一次交道,他和寻常的西番贵族不同,看似勇猛,实则奸狡。”

  “那你觉得,何处最有可能成为受袭地?”

  容楚手指一挥,一副南齐地图应手摊开,他修长的手指在西北地界拂过,画了一个不大的圆圈。

  老国公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