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信使瞠目看着他这小子不知道私拆军报是死罪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傲慢地答。

  容楚看他一眼,手指一扬,一个火折子亮在指间,他凑近军报。

  “别!”信使满头大汗尖叫,“我说!没有!”

  “为什么?”

  “按例,天纪军总帅节制西北等地所有军情,所以要等天纪军的意思,才好决定哪方出兵。”

  “天纪军出兵没有?”

  “好像……还没有。”

  “上府兵呢?”

  “好像……也没有。”

  容楚脸色依旧很平静,信使却觉得似乎忽然有寒气罩下,他激灵灵打个寒战。

  “西凌行省总督对上府兵有辖制之权,北严被围,总督有权知会上府兵一并出兵,为什么没有立即出兵,反而要千里迢迢上京请示?”

  “小的……小的不知道……”几番对答之后,信使语气越来越谦恭。最初的愤怒过去,此时他也隐隐感觉到面前人虽然年轻,但自有非凡气度,那种久居人上的气质,非位高权重者不能有。何况还对军务如此熟悉。

  容楚的目光锐利地掠过他的脸,心知一个小兵信使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信笺一眼扫过,内容早已记在心里,他目光在“北严府尹张秋力抗巨敌,以身殉城,北严城典史副手太史阑向外求援。”这一排字上掠过,随即对周七招招手。

  “这行字,改了。”他道,“去掉张秋殉职一事,抹去太史阑的名字。”

  阑的名字。”

  周七就好像要改的不是国家军情只是学童涂鸦一样,略点一点头拿到一边,交给一个护卫,不多时拿了来,手中的信封已经恢复原状,连火漆位置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递给军部吧。”容楚笑吟吟拍拍信使的脸,“想死的话,就告诉他们,信被改过。”

  他微笑着一挥手,带着护卫离开巷子,蹄声响起,比先前更急骤地驰去,信使抖抖索索拿着信,望着夕阳光影下黑色的空荡荡巷口,直觉刚才仿若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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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尚书省门下兵部尚书求见太后于景阳殿。

  兵部尚书手拿军报,在殿外屏息静气等候,景阳殿门窗紧闭,太监都肃立在外,面无表情,紧闭的门窗内,却似有低低的笑声传来,有时是男声,有时是女声。

  兵部尚书望望犹自素白的门帷,以为自己幻听了。

  过了足足大半个时辰,里头才传来一声“宣”。

  兵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地进去,留心不被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滑跌,从他低垂的眼角,看见皇太后青金色绣团凤的袍角,旁边还有一双靴子,黑色,靴边一道杏黄螭纹。

  兵部尚书头垂得更低。

  原来康王殿下在这里。

  皇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按照惯例,这便是心情不太好,这又有点出了惯例,往常康王在这里时,太后都很开心的。

  尚书将军报呈上去的时候,瞥了一眼太后和康王。发现两人都很严肃,太后眼下还有淡淡的虚肿,似乎哭过?康王英俊的脸上一片漠然,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捋着自己修剪得极漂亮的两撇胡须。

  想起刚才听见的两人的笑声,兵部尚书又以为自己幻听了。

  “西番忽然绕过天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