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知夏,不出六年,我必然成为福仁堂最最出色的坐堂大夫。”那日许汉林如同发誓一般说出这等宣言,但若是福仁堂名不如前,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韩沐生兴奋道:“知夏,你对这个感兴趣?那我回去好好问下师爷,明日再告诉你。”

  这少爷明日还要再来?甄知夏拒绝的话方要出口,终究抵不过对福仁堂一事的关心:“那就麻烦韩少爷问的详细些。”

  福仁堂所面临的麻烦,实在比起韩沐生轻描淡写的几乎话要严重的多。闽省直隶总督胡大人,正二品,中央驻扎地方的京官,兼直隶河道事务,加管理河道衔。已年过四旬,去年才新纳了一房如夫人,年岁比他小三十岁,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婀娜多姿,眼下是胡大人心尖尖上的第一人,这如夫人从纳取进门后,胡大人怕委屈了她,特地在府邸外,避开正头娘子为其置办了一所宅子,里头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着总督夫人的份例置办,还和那小妾说了,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便有她自个儿养着,不用交到总督夫人名下。为此京中言官已有人弹劾其宠妻灭妾,罔顾章法,这胡大人仗着自己犹自在圣上面前得力,依旧是我行我素。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被胡大人当成心肝宝人的美人儿,从年前开始忽然就得了怪病,原本窈窕的身子开始如同吹了气般鼓涨起来,发展到现而今已经是水肿的不成人形,胡大人爱妾心切,召集了所能寻到的各路名医却是纷纷都束手无策,甚至那美妾的病被他们几个天南地北的方子整治的越来越重,可怜那原本令人一见难忘二见倾心的美人面已然肿胀的似猪头一般,美人惊得日夜啼哭,死活命丫头锁了院儿门,说是今生再不愿见胡大人,甚至还起了求死之心,急的胡大人且怨且怒,在府邸内跳脚大骂庸医,到后头居然是教下人拿了廷杖一人赏了十大板子,再教家丁将人丢到街心了事。

  总督大人将那些个大夫粗鲁的处理了,又四处再求名医,还许下五千两重金,务求务必将美人治好。

  这日福仁堂的小厮才将门板掀开,就听外头马蹄声急,从门缝里塞过来一张名帖,当日的坐堂大夫是孔圆,他掀开拜帖一瞧顿时慌了神,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总督大人这事闹的这般沸沸扬扬,但凡是行医药生意的谁人不晓,但总督大人这爱妾病生的怪,谁能保证定然能医治,若是医治不了,本着胡大人眼下越来越暴躁的脾性,就是在家里活活打杀了你也不是不可能哇。

  福仁堂如临大敌,孔仁秀不顾年纪老迈亲自带着大徒弟一行人赶赴闽省,诊医号脉一瞧,再比对着前人开的方子不禁大吃一惊,这胡大人的爱妾分明是中毒,可前头那些人的药方却足足有一半是开了别他之用,有些个胆小的开了日常补药的也就作罢了,还有些方子开出来简直是雪上加霜。

  这如夫人吃了两剂药似是好些了,欢喜的胡大人亲自开宴招待孔仁秀一行替他们接风,谁料宴席方开了个头,那美妾身旁的婢女急匆匆的冲进来禀道:“不好了,夫人她晕过去了。”

  这下哪还有摆宴的心思,孔仁秀急忙赶去内院,再次诊脉之后也不禁汗如雨下,怎的方才开的防风拔毒的药,进了这女子体内,生生的被毒素侵蚀的一干二净。这等怪事,实乃他生平仅见。

  胡大人见他久久不动作,美妾更是昏迷不醒,当下翻脸道:“孔太医,这病,你到底是能治不能治?我爱妾病了这些时日,可是头一次晕过去,你怎么的也该给我个交代才是。”

  孔仁秀为难了半天才不得不禀道:“回大人的话,在下才疏学浅,尊夫人的病,在下爱莫能助了。”

  胡大人才兴起的希望顿时破碎的干干净净,他恼怒的大声呼喝,又要教下人请了廷杖出来,却有一贯日得宠的心腹进言道:“大人,这孔太医打不得,一则他福仁堂的名号可是先帝赐下来的,孔太医又是福仁堂的当家人,不看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