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再见
p; 福山接下。

  千西对着空屋,觉得没脸,大岛方才撞破时,一种浓郁的羞愧涌上心头,她一贯任性自我,的确很少有这类情绪。但想一想,大岛是他的副官、秘书,知道他们是前任关系,虽他始终未多言,但这样推拉往来在他看,又算什么呢,算是,是她的非分之想吧。

  总之,她没脸再亲近藤原了。

  遂不敢亲自交于他衣服。

  下楼时,两个男人一高一低沉默地站在车旁。

  阿随闻到旧主熟悉的气味,想要往他身边跑,千西死活才拽住了。

  有一种不舍不可言状。

  但她没有薄胆表现,只好匆忙将阿随强行拉上了车。

  等车开走了,藤原信岩轻声吩咐后头的人,“你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事情还没完,别给警察留下什么。”

  “是。”大岛才走了两步,又被他叫住,外套扬起边角,已经错身踏上楼梯,“算了,你在这里,我亲自去。”

  套房内比外头温暖,墙边有很大的壁炉可以生火,还不到退房的时候,收拾完,除了原有家具已没什么了。

  他关好门,走了几圈,拉开抽屉,连床上床底也没放过。桌里拆开的几封信壳有她家的地址,除此之外,被子一掀开,有条真丝睡袍皱巴巴的堆在枕头间。

  藤原信岩摇摇头。

  还是这样丢三落四。

  好在没叫大岛上来,大岛可不知如何应付。

  将睡袍提起,准备跟信放在一起,再让侍应生拿空袋子过来。

  绣花长睡袍的材质刚一碰到,藤原信岩忽而想到什么,定在那里。

  细吊带,低领口,领口有一圈珠片刺绣,裙边还镶着蕾丝,这样精致的小东西,他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摸过了,捏在手里凉丝丝、滑溜溜的,像女子娇嫩的肌肤。

  摩挲良久,自觉这样的自己很卑鄙,还是忍不住在无人的环境里,将睡袍拱在鼻尖深嗅了一口,嗅入她的气息,那种春天中绽放的花香......

  大岛在风中,被吹得似一尾冷疙瘩石,就坐到了车里。藤原几分钟后出来,手里多一个袋子。

  他进车后不发话,兀自思索着,问,“之前从警署里取来的那物证——”

  大岛连忙摸出来给他,“这里。”

  双手捧着的,赫然是那把银灿灿的小枪。

  九点半,这里已经断电。电力管制让整个新宿都是黑漆漆的,火车站平时没电就用煤油灯,冬天,军列的地勤喜欢用火把,麻布沾上煤油,点燃了插在登车口的那条路上。

  车停在车站外,大岛看了眼后视镜,哈出一口雾气:“阁下,还有二十三分钟发车,要给她吗?”

  “嗯。”藤原信岩下了车。

  大岛负责近身伺候,勤勤恳恳跟着他一路,走进车站,直到走近登车口,他开口,“把东西给福山,然后到这里等我。”

  登车口连接平地的,是一条宽阔的阶梯,他靠右走了上去,大岛亦步亦趋地跟着。

  千西等人检完票,正在候车,这趟车末班,军属人很少,半截用来运输煤矿。

  一直安静的阿随在福山手下忽然高声沸叫,露出獠牙。

  仔细听,有脚步声上移动,渐行渐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