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黎嘉庚心情很好,即使路上没什么风景他也看哪哪都顺眼,不自觉的就轻轻哼起了歌。

  李赫南瞥他一眼,嘴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自己与他的第三次见面,次次都超乎意料。

  一周前,正月十五,傍晚,他本来是去赴嘉北的约,路上他心情不怎么好,因为嘉北在电话里已经和他直说了,想介绍他认识一个朋友,彼此心知肚明,所谓朋友是哪种朋友。

  他终于受不了了吗,连现在这种关系都不想维系了吗?

  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高中毕业十年后第一次重聚,若即若离的维系着一点工作上的交流,没有正事便不去打搅,半个月能见上一次已是奢想。

  是他自己搞砸了,他不该那么突然向对方亮出底牌。

  但是当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也保持单身,并且有一个固定的同性伴侣时,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是那个人,而不是自己?

  因为恰好遇见了吧。嘉北是这么回答他的。

  你能不能

  不能。话没说完便被对方斩断。

  钟嘉北是李赫南的白月光,是第一次心动的对象,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们是高中同学,最深刻的接触仅限于一个吻,现在想想也许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吻,只是嘴唇和嘴唇相碰而已,但也足够让那时的他们脸红心跳,无所适从。

  钟嘉北打开了李赫南从不敢触碰的阀门,同样,李赫南相信自己也是对方的第一次。

  那个年代,谁也不敢进一步细究这个吻所代表的含义,也许是年轻躁动下的荷尔蒙勃发,也许是痛饮一整罐啤酒的后遗症,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遗忘。

  但多年以后,李赫南仍记得那片冬夜无人的篮球场看台,那两罐挂着冰霜的啤酒,那冰凉柔软的少年的唇,一切都是冷的,朦胧的,但回想起来只觉得无限温柔。

  他没有撒谎,和前女友分手快三年了,除了冲动向嘉北表白那一次,他没有再和任何同性有过进一步的接触,可能是白月光太亮,旁的,不过是腐草之萤罢了。

  在约定的餐厅前停下车,李赫南露天旷野的点了支烟。

  他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赴约。

  开玩笑,都到门口了,难道还能掉头?不想来一开始拒绝就好了呀。

  但是,召之即来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且只对这一人限定。

  烟头忽闪忽灭,眼看一根将要燃尽,他仍没做下决定,黎嘉庚就是在这个当口闯进来的。

  是的,闯进来。

  醉得一塌糊涂,一头扎进李赫南敞开的大衣怀里,然后就死抓着不松手。

  李赫南起初吓了一跳,以为碰上什么新型的仙人跳,再然后闻到刺鼻的酒味,按灭了烟头就把人往外扯,他一向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尤其对于醉鬼。

  开玩笑,这件大衣一万多呢,染上酒味可不行。

  嗯今天过节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事没事这人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嘴里说的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说着没事对不起,但一双手就是死死抓着不松开。

  凭借手感,李赫南判定对方是个半大孩子,因为身材清瘦,骨架纤薄,戒心立刻消褪一半。

  你确定没事?我送你去医院?或者你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