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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

  「他明明可以说谎,也可以随便掰一个像样的理由——反正我也不会故意去拆穿他。但是,他选择老实地把那一晚,在那间酒吧最真实的想法和心情说出来。我相信那天晚上的那个瞬间,他真的是一时兴起才点头答应的。」

  我没有回应。

  我甚至感到不解。

  「一时兴起这个答案很莫名其妙,说出来应该没几个人会接受吧。可是啊,他不怕被你质疑,不怕失去你的信任,也还是老实说出心里话——他就是这样的人。很笨对吧?」

  「是啊……」

  「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当下一时兴起决定的事情,他还是好好地遵守了他的承诺。没有任何一次反故,就这样持续了三年——」

  郁砚转过头,望向派出所的门口,望向待在里面的那个人。

  「你不觉得这样反而更了不起吗?」

  我闭上眼,让静默持续了一阵子。

  「还有菸吗?」

  「有啊,一整包。」

  「给我一根。我也要帮头子抽。」

  郁砚没有笑出声,但背光的面容看起来乐不可支。

  她把菸递给我,按下打火机。

  在橙色的火光中,我被有点陌生的烟雾呛到,流出了眼泪。

  ※

  我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也会坐在这种地方。

  隔着一层玻璃的面会室。

  在玻璃的彼端,魁梧壮硕的头子依旧面无表情。

  我低着头,不发一语。反倒是头子先开口了。

  「你那边没事吧?」

  「嗯,那之后都很平安。还有……公司决定把那个人解雇。」

  因为爆发了这起事件,公司在彻查之后才发现白骨爪身上有前科——换言之,这类骚扰、恐吓等行为不是第一次了。

  基于谎报经歷和不当行为予以解雇——大概是这样的书面用语。

  「那就好。」

  「没想到你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跟你以前的事情有关吗?」

  「是同一个人。」

  「……欸?」

  「他应该没认出我,这段时间我变了不少。」

  这是什么偶然?

  过去骚扰头子家庭的人和我遇到的,居然是同一个。

  「之前去你公司接你的时候,我就有注意到那个人了。我有把照片拿给管理员,请他多注意。」

  「咦……欸……?所以……」

  头子难得别开目光:「郁砚并没有真的叫我去接你,是我擅作主张。」

  也就是说,头子早就预想到这么多了?

  他之所以跑来接我,也是想要观察有没有可疑人物吗?

  「只是以防万一去打探一下,没想到是同一个人。」

  头子难得叹了口气。今天到底有几个「难得」啊?

  「不过,礼拜五那天真的走不开……是管理员及时告诉我,我才赶回来的。抱歉。」

  「不对……你干嘛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