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月到十二月、01
  中午,太阳的热度正精彩。

  不只日光,日光下的人群也同样精彩。因为假日的缘故,四处都有不少人潮。来来往往的旅客之中,也有不少是亲子一同出游的,这让采鷸和燕棠并行的身影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撑起在路边摊买来的阳伞,采鷸牵着燕棠的手在堤防上漫步。顺带一提,这把伞是采鷸从大量现金中,硬是抽出一张大钞来买的。

  走在伞影之下的少女打了个呵欠。

  「这么累啊?」

  燕棠揉了揉眼睛:「我一直到四点多才睡觉……」

  「没事不要随便熬夜,毕竟你也还在发育。」

  「干嘛?担心我长不高吗?」

  仰望着采鷸,燕棠笑着问道。

  「这个嘛……如果是为人父母的总经理,可能会担心吧。」

  「我就算不再长高也无所谓啊。现在这样就好。」

  「现在这样?」

  「对,现在这样。能这样抬头看着姊姊的高度。」

  「三十好几的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看,才会一直盯着看啊。」

  听到这句话,采鷸又是愣了一愣。对此,燕棠向着她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就算灌我迷汤,我也不会提早放人的喔,人质小朋友。」

  「我不叫小朋友,我是燕棠。燕子的燕——」

  「好、好,我知道,燕子的燕,海棠的棠。所以,燕棠小朋友,要下去吗?」

  采鷸指的,是堤防另一侧的沙滩。沙滩上有三三两两的家庭或情侣们正在活动,或打球,或戏水,是相当热闹的岸边风景。

  一个年纪比燕棠更小的小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到遮阳伞底下,从母亲的手中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喝乾之后,又跑到浪花旁继续玩耍。

  「姊姊在小时候,也会跟家人一起出去玩吗?」

  「应该是有吧?过太久了,也记不清楚了。」

  「过太久是多久以前?」

  「最后一次应该是国中的时候吧?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就逃家了。」

  「真意外。我还以为姊姊是很听话的乖宝宝呢。」

  跟你比起来,当年的我应该算是挺乖的——采鷸想了想,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所谓逃家,其实和眼前少女「让自己被绑架」的行为差不了多少。

  「高中的时候,我爸妈知道我和班上同学交往之后,我就逃家了。因为他们不允许。」

  「后来呢?」

  采鷸有些怀念地笑了:「后来?普通地约定终生,普通地吵架,最后普通地分手。」

  「普通?明明当初不惜逃家也要跟那个同学在一起?」

  「很有趣吧?明明那时候觉得再重要不过的东西,现在想想却觉得没什么。那种不计代价只为追求爱情的感觉,好像都是骗人的。」

  「是啊,那种东西一定是骗人的。」

  看着沙滩上相处和乐的家庭,燕棠轻声说道。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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