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滴血
。我知道,我的两个朋友把我也当成了涉空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玩家”了。这不是他们的错,毕竟,像我这样拥有自由感的不安分的原生者太少见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几乎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错觉,感觉自己也同样是个涉空者一样。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没有强调我和他们的不同。我有一种古怪的预感:他们不会理解我的来历,也不会理解我的生命。如果我向他们说出我的遭遇,他们会把我当成异类,并因此嘲笑我、疏远我。我不想失去刚刚结识的两个朋友,更不愿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我会一直在这儿的……”我强笑了一下,含糊地对他们说,“……反正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听了我的回答,弦歌雅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看来你年纪不大哟。年轻真是好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不用为生活奔波哟……”

  年轻?或许把,对于精灵这个长寿的种族来说,一个成年的人类的年龄也就和一个孩子差不多。不过在我看来,精灵游侠的话显然带着一层完全不同的含义。

  “加个好友吧,以后常联系。”牛百万提议道。他掏出魔法日记,对着我和弦歌雅意一照。弦歌雅意也这样做了。

  我还是刚知道魔法日记有这样的用法,尝试着用了一下。牛百万和弦歌雅意的名字立刻出现在“社交”一页上,字迹闪着金光。

  “好了,我去睡觉了,明天见。”

  “明天见。”

  说完,他们俩的身体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犹如一股轻烟,逐渐的稀薄透明,直到完全消失。这时候,我手中的魔法日记还没有合起,我恰好看见他们的名字从闪闪的金色变成灰色——这应该是意味着这两个涉空者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位面中了吧。

  由此也可以看出涉空者们的生活习惯是多么的怪异:睡觉这件事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便宜的旅店将就一晚——尽管在我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中,似乎从来都不存在“睡觉”这回事,我只是单纯地“知道”它的含义、并且从理论上了解它“应该”如何进行而已,正如同我脑海中存在的许多其他莫名其妙的知识一样——而涉空者们则必须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时空位面中去,才能完成这个简单的生理活动。或许在宇宙苍穹中的无数个位面中,有那么一个是专供这些时空旅行者睡觉用的。

  在我看来,这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好吧,我仅有的两个朋友暂时离开了我所在的世界,到另外一个安静的所在去睡他们的大头觉了。剩下我一个人,现在应该去……呃……去……

  该死的,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从我刚刚摆脱城门守卫的命运、获得行动自由之初,就一直是在和伙伴们的冒险捕猎中度过的。我的行动似乎总是在以他们的目标为目标,我的选择也一直被他们的建议和愿望主导着。似乎自始至终,都并不存在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决定。

  而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在我获得了自由、而又尚未遇到牛百万的那一个短暂的孤独时刻中,我正在做的事情正是……

  ……是在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

  传说中,在每个人的身后,都跟随着一个伴他终老的神灵。这些神灵手持着一根名叫欲望的皮鞭,驱使着人们在自己命运的道路上行进、疲于奔命。这根看不见的皮鞭直抽在人们的灵魂上,让人焦渴、让人追求,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并知道应该如何去获得它们。

  我回过头去,望着我的身后。那里是治安官办公室的大门,大门中阴暗昏沉,属于我的命运之神不在那里。

  这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