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八
中蕴育着。

  冷风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温暖的气息,但依旧极冷。

  生灵们在山川中生存,山下到处都是他们的脚步,山上相比之下冷清了许多,只有一些原本便生存在山中的生灵在上面活动,为山河增添了一丝活气。

  他就这样凝望着这一切,看着天地间生灵争执、抢夺,看着生灵们互助、团结。日升月落,潮起潮涨,兴衰、生死、离合、爱恨都在这万里河山中一一上演,而他,也依旧站在世外,无悲无喜。

  他所站的山峰有人来过,却没有任何人到达山顶,那些想要上来的人,都放弃了,没有放弃的则永远沉睡在了山上,与他脚下的土地融为了一体,从此山风为伴,森木为家。

  他静静观望着这个世界,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目光停驻在一个角落,将哪个角落的风景一丝不落地收入眼中,事实上,他也许什么都没看,或许,是因为没有‘感觉’,没有‘看’的感觉。

  只是安静地,宁静地,平静地……风光在视线中上演,却无法深入更深的地方,却又非浮于表面的虚华。他便是这样,风光有多深,他便有多深;山河有多大,他便有多大,不多一分,不少一毫,一切都注定一般完美无缺。

  唯一的例外,只有那些生存在山河之中的生灵,他的庞大与深邃是那些生灵无所比拟的,可许许多多的地方,那些生灵也是他无法企及的,更也许,不是无法企及,只是便是这样罢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最大的生机,便是生灵本身。生于穹苍之下,却逍遥太极之中,九霄宫阙也不过心中风景的一处,浮云万顷也只是眼中风光中的一景。他能看到的,生灵也能看到,生灵能体悟的,他却只能知道、明白,只是因为所有的感悟都已经一一镌刻在他的神魂深处。看到也好。经历过也好,也不过只是让他想起记忆中的这些,永远不会有‘恍然’。

  天道只能不停地向前运转,像是无法停止流淌的长河,贯穿了古今,流向未来,奔腾之势一往无前。一经流过。绝不回头,前方是高山也好,绝壁也好。

  生灵却拥有着无限的可能。这种可能使得生灵能够超越他,甚至是让他倒回从前。这是他不具有的‘生长’,也是每个生灵的特性。

  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毁灭与新生,衰败与兴盛。他一一看在眼里。不曾叹息,亦无有动容。哪怕是长河倒流,他回归上一段经历过的时间,也不曾让他有丝毫起伏。只是不冷不淡地望着,然后轻轻闭眼,再睁眼。他的记忆已经凭空消失了一段,风景也有所不同——对于曾经的他而言。

  他并非不插手。只是这一切,都在他所接受的范围之中,只要能够付出代价,对于这方世界的存在没有动摇,那么,他便不会去拒绝。

  清冷如斯,高处胜寒。

  他履行着自己的使命,没有抱怨,也没有疲倦。山河有多大,那么,他便有多大;天地有多高,那么,他便有多深。世界越大,他懂得便越多,也许有一天,他凭借着这个世界,能够成为‘大道’,或者摆脱现状。

  他对此没有任何幻想,就像他对于世界中的生灵一样——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他对于现状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什么对拥有‘真正的自己’这种带着可笑可悲色彩的念头有什么渴望。

  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不会去否认‘他’,也不会去试着更深一步地所谓‘得到’。‘生长’伴随着永远无法满足,所以拥有无限可能,他不具有‘生长’,只有‘延伸’,所以,他也不会有那么多要求去成立‘自己’的存在,那无异于在否认自己的存在,也否认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也许这就是一种代价的交换——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