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长案上,对着黑色窗幔之后的人轻唤:仙君。

  轻咛声自被褥传出,一截手腕滑出被子搭在床沿,红色的木槵珠瞬间勾住了侍女的视线。

  沈白幸被关在这里好几天,每日除了吃喝和眼前的侍女,再也看不见第二个活物。他所在的这件屋子有聚灵法阵,为的就是能让沈白幸在深渊不受魔气腐蚀,能做到这步,真是委屈应瑄这个还没露面的魔君了。

  这日傍晚,金色的余晖中,一抹乌云飞速从天际飘至通天碑上方,轰隆隆的闷雷声中,结界裂开巨大的口子,无数戾气争先恐后的要往人间跑,却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拦住了。

  戮仙君眨眼出现在深渊,闻声前来迎接的臣子跪了长长一地。他抬抬手,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些魔族,目不斜视的朝戮仙宫走去。

  他们的王,今天心情貌似不好。

  戮仙君无疑是英俊的,他走在最前方,背后是浓墨重彩的景色一轮血月悄悄从山脉探头。

  血色的光辉是深渊为数不多的景色,沈白幸赤脚踩在铺满了绒毯的地上,他安安静静站在窗前,聚灵阵在魔气的侵蚀下,一到夜晚会发出极淡薄的白色光芒,让沈白幸联想到人间的月色。

  最近,他总是做梦,梦到他成了一道风一片雪花甚至一滴露珠,驰骋在广袤无限的大地。身体和意识在密林荒原打滚,来自西边的寒风刮起没有重量的身体,他飞了又掉掉了又飞,摔进湖泊,经太阳晒干。即使是现在,沈白幸闭上眼睛,除开越来越靠近的聒噪,他还能领悟到山河大地间,鸟儿自由翱翔、水滴石穿的玄妙之感。

  万物生灵纯粹的波动,让沈白幸很向往,他想变成其中一部分。可是,来自最深处的本能告诉他,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完成了那件事,才能肆意在一望无垠的荒原打滚。

  沈白幸试图探究命运的齿轮走向何方,但天道不给他任何头绪。或许,等到某一天,他会顺其自然的明白。

  想什么呢?背后幽灵一般的声音响起。

  沈白幸猛然回神,就见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男人宽厚的肩膀挡住了红烛的光亮,微垂着头瞧他。

  是戮仙君。

  眼前的戮仙君神色难辨,动作无比自然的将沈白幸抱住。

  沈白幸总觉的对方不对劲,压在心中好几天的疑惑终于找到喷发的地方,他问:萧瑾言是怎么回事?

  小白你这么聪明,不妨来猜猜,事先说明,猜错要罚。

  沈白幸并不觉得自己聪明,他只是不傻,猜不到。

  真不乖。

  应瑄你

  嘘,戮仙君食指压住沈白幸嘴唇,将他身体拨转,重新面对着窗外血月。乌黑的瞳色在月光下亮出诡异的猩红,他手掌握住了沈白幸脖颈。

  那个动作让沈白幸汗毛倒竖,这一刻,戮仙君跟萧瑾言的气息达到了离奇的相似。

  他说:你喊错了我的名字,要罚。

  虎口压在喉结上,手指随着沈白幸呼吸的频率在收紧,空气从鼻尖剥夺,窒息逐渐加重。

  单渊,我的名字,才是你该叫的。虽然应瑄也会出现,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我,下一次可不能叫错。

  徒、徒儿,松手。

  我的好师尊,您那个孝顺贴心的好徒弟,在时空回溯中跟应瑄一样败了。

  满院火红的若见花开,电光火石间,沈白幸突然想明白其中关窍。琉璃秘境之后,单渊患有七情分裂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