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访
续活着的痛苦太过强烈,以至于连求救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微弱。

  我抚摸着这身体浑圆的线条,第一次发自内心生出一丝怜惋之情。

  周六早上五点,我再度回到张勇居住的小区。这次,我不但兜帽遮头,甚至还用口罩遮脸,手套隐藏指纹。我从小区后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翻墙而入,跳入草丛后从背包里翻出一把水枪——里面灌满了混合着蛋液的墨汁。我在小区里转了一圈,随机地用水枪喷黑了几个摄像头的镜头,最后弯弯绕绕地走到张勇家门口,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入。

  我很了解张勇。每逢周五晚上他都要一个人窝在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跟朋友联机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五点钟正是他熟睡最香甜的时候。

  曾经有一次我在五点钟惊醒,听到邻居家夫妻打架,女方大约是挨了打,哭喊得鬼哭狼嚎,我一个人披头散发,吹着凌晨五点的凛冽寒风,出门寻找保安帮忙劝架,却得知这金玉其外的高档小区,凌晨连个醒着的安保人员都没有——托那家暴犯人的福,我如今也很了解小区的安保状况。

  果然如我所料,屋子里是刺鼻的酒臭。卧室里的电脑桌前摆满了敞开的零食袋,吃过的外卖盒子随便扔在地上,还有几个喝空的啤酒瓶子,其中一个倒在地板上,瓶口是尚未风干的酒渍。

  张勇正一个人斜躺在曾经我们一同睡过的双人床上,打着呼噜,嘴角脏兮兮的,不知道睡前吃了什么。

  我皱着眉。我最讨厌他通宵打完游戏后脏兮兮上床,如今我不在了,他更是变本加厉,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