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
  陆时侒径直到了陆老夫人院里,老太太刚刚喝过药,额上嘞着藏青头巾,蜡黄着一张脸,歪在拔步床上唉声叹气,两个小丫鬟跪在脚踏上拿着美人拳给老太太垂着腿,喜鹊在一旁给老太太揉捏肩膀顺气。

  “祖母有疾,孙儿不得再祖母身边伺候,特来请罪!”陆时侒进门,掀袍下跪。

  陆老夫人一见孙儿如此,便忙道:“喜鹊,快扶你二爷起来。”

  又命丫鬟拿凳让陆时侒坐下,自己叹了一口气:“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是哪世里造下的孽! ”

  “都是孙儿们不争气,惹得祖母焦心劳思”陆时侒温声劝慰,“祖母宽宽心,大哥的事,我听说父亲已经知晓了?”

  陆老夫人侧了侧身,喜鹊心领神会,忙拿了一个软枕垫到老太太身后,说到正事,她挥手示意屋里的丫鬟退下。

  等屋里只剩祖孙两个后,她才开口:“不顶用!你大哥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王知文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你祖父费心尽力的扶持他!他竟一点情分也不讲!昨日你叔叔好不容易才见了你大哥一面。”

  陆老夫人期冀的看着孙儿,问道:“璟哥儿,你可有法子救你大哥出牢笼?”

  “王知州也是秉公办理,”陆时侒公正道,“要不是大哥违条犯法,何至于下狱...”

  陆老夫一听这话,急咳两声,脸面都涨的微红,忙道:“璟哥儿,你大哥可是被冤枉的!”

  “冤枉?”陆时侒心中冷笑,有冤不枉,虽状纸上有许多欲加之罪,但他真的就无辜吗?陆曜臣的所作所为,下狱也不冤屈!

  “大哥也并不是没有错”他走上前给祖母拍背顺气,“您消消气...不妨听孙儿说说,原本兄弟之间,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祸事临头,危急陆家,我就不得不越礼了。”

  陆时侒将陆曜臣的种种罪行一一讲明。

  陆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愕异道:“这...怎么可能?曜儿一向最是懂事孝顺,怎么会做下这些???”

  “祖母,孝顺和作恶不冲突,大哥虽是孝敬您,但也不耽误他到处行恶,您久居深宅,不清楚外头,您若不信,随即派人一打听便知,扬州城内谁人不知陆大爷的恶名在外!”

  陆老夫人额蹙心痛,老泪纵横,自己亲孙儿再不对,也是心疼护短的,“有错是当罚,但下大狱这也太重了...你大哥前段时间受伤还未好...”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要再不规束,只怕会有更大的乱子...我看通过此事让大哥知错悔改,未必是一件坏事”陆时侒细心为祖母拭泪,再施加解慰,“有冤当伸,有错当罚,大哥的事儿,您就交给我们去办,祖母万万保重身子,好好保养。”

  听了这一番话,陆老夫人心中稍稍宽慰。

  “祖母劳了这半日的神,也该歇歇了,孙儿晚些时候再来侍奉。”陆时侒施礼作揖,辞了出来。

  这事并不复杂,只要找出被诬陷的证据,就能翻案,陆泽等人都是关心则乱,想来有人敢盗取陆曜臣的私印,定是家贼。

  还是得从陆家入手,陆时侒不过用了半日便找出了小贼,就是陆曜臣身边的小厮,这小厮受了别人的好处,偷拿了私印,谁给的好处,谁就是指使者。

  但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推出来几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而已。

  人证物证俱全,不过陆时侒没立马就交出去,而是又让陆曜臣在牢里多待了半月,因死不认罪,他挨了几下打,病上加病,等出狱那天,已经是瘦骨嶙峋,性格大变,恭顺谦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