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仗悠仁)起床气
我…”

  千岛夏取出咖啡站直,听见他开口才转过身看着他,可是等了半晌,就是不见他那个我字后面跟出别的话来,“怎么了?”声音带着惯常的无动于衷,这么轻飘飘一问,反倒显得虎杖悠仁万分局促。

  虎杖悠仁只觉得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大脑里发了一场洪水,脑子里能活动的零件全都被泡在了发酸发涩的情感里,鼻腔猛地吸进空气,浸泡着的零件表面立刻就带上了一层锈,大脑顺理成章的罢工,他刚强逼着自己吐出一个音节,立刻就听见了脑子里有一部分强硬转动的地方在嘎嘎作响,他恍惚间觉得,这恐怕是大脑即将崩溃的先兆。

  他该说什么?

  他该问些什么?

  他该想她还是不想?

  疑问争先恐后涌入,他接得措手不及。

  在大脑一片狼藉时他看着眼前的人,又问了今天的第二个愚蠢的问题,“…为什么?”

  千岛夏亮而透的眼睛里闪过些困惑,好像认真思考了一会才理解了他这句为什么,“我想试试咖啡味道。”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为什么?

  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

  为什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

  他产生了更多疑惑,看着千岛夏离开时的洒脱又利落的背影,这些数不清的为什么顿时被揉杂成一团塞进胸口,他的喉管被堵了个正着,烦闷的情绪此时更是如同一片挥之不散的乌云,结结实实地压在他头顶,这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的虎杖悠仁依旧不能理解千岛夏的想法。

  甚至隐约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这头顶的云过了多日都没能成功散去,日复一日地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他浑身上下都被压得不自在,总觉得自己有个大病小痛都是这情绪的错,胸口憋着的那股气也随之慢慢堆积,复杂的滋味从心口涌到口腔,让他心情愈发糟糕。

  虎杖悠仁曾经看过不少漫画小说,高中生少年情窦初开的故事也曾经在他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他最初的想象中的那些感情应该像酸混着些微的甜的青杏,脆生生地一口咬下去,会让人很久都不会忘记。他后来成为了咒术师,成为了两面宿傩的容器,青杏谢得悄无声息,长出来的尽是那些不合时宜的果实,又酸又涩,小心翼翼撕扯下一小口含着都会酸到舌根喉咙眼。在这样难受的滋味里走过之后,他没能想到那含在嘴里的果肉会在后来某一天留在口腔里变了味,尖酸化成无尽的苦,那些他从回忆和经历里获取的果肉随着时间的流逝发霉变质,在某天化到血液里变成催他烦躁不安的一剂名为千岛夏的毒药。

  他整日梦游似的思索,于是在走在路上都能迎面撞到人。

  “你怎么回事?”伏黑惠后退半步,臭着一张脸质问虎杖悠仁。

  “什么…?原来是你啊。”虎杖悠仁从恍惚中回过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撞了伏黑惠这件事,“抱歉。”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十分不客气地说:“什么叫原来是我,大中午就开始梦游了吗?”

  “我就是走神了。”他倒是想梦游,这几天压根就没睡好,“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都无所谓,对了...碰到你正好,”伏黑惠眉毛一挑,像是碰上了什么好事一样,喜色直接飞上眉梢,“禅院前辈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伏黑惠摆出一个十分诚恳地表情,“他们二年级有任务,千岛前辈午休睡过头迟到了,禅院前辈让你去叫她宿舍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