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别来春半(一)
两位兄长,张矩下旨把他们送往了各自的藩地,表面一派兄友弟恭,看似就藩,实则圈禁,安陵虽不忍,但也知道是张路和张明自取灭亡在先,对于这个结局也只有叹息。

  宫奴们跪倒一片,安陵也理了理发冠起身行礼,只听张矩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响起:“平身。”

  张矩在安陵对面坐下,安陵被他盯地心里发毛——她对这个叁哥不自觉会紧张,尤其那双墨黑的眼,深若寒潭,明明只比她年长五岁,却让安陵感觉与年龄不甚相符的苍然。

  安陵心里隐约不安:“叁哥哥可要用些?”说完安陵只想咬舌,整座未央宫就没有比她起地还迟的了,张矩一看就是刚从皇后宫里过来……

  “朕在福宁殿用过了,你吃你的,朕说朕的。”张矩淡淡移开目光,提到福宁殿微微柔和了神色,“遗玉,你如今十九了吧。”

  她就知道!安陵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本朝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嫁人,安陵一拖再拖,赖在未央宫不走,当今太后也曾在她面前旁敲侧击,安陵的生母在她十二岁那年在秦州王府就过世了,没能熬到明帝登基,所幸还是加封了皇后的名号,当今太后这个庶母在王府时就会因着长兄对安陵也多加礼待,如今张矩称帝,倒也不曾薄待了她。

  “那又如何?陛下若是觉得安陵碍眼,安陵搬去宫外的府邸就是了。”

  连敬称都用上了,可见安陵有些恼了。

  张矩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安陵——不论重来多少回,一不顺心就冷脸的性子还是没变。

  “嗯,是碍眼了,见天的就知道去纠缠你嫂嫂,比阿浓还不老实。”张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不变。

  安陵一听气得跳脚,端庄的架子没一会儿全然破了功,对上张矩波澜不惊的眼,转动着玉龙扳指,又讪讪地放下筷子,“那也不能叁哥哥随手指了一个便让我嫁了。”

  张矩啜了口茶,微微皱眉——果然是小姑娘心性,就连茶都是甜滋滋的。

  “那遗玉以为如何?”

  “我可是顶顶尊贵的长公主,自然要赏这世间一等风月,也要嫁这长安一等的儿郎。”安陵托腮,笑意盈盈,闪烁着狡黠,“民间有抛绣球择郎,安陵不让叁哥哥为难,设屏坐于后,让我亲自看选。”

  张矩眯了眯眼,低吟片刻笑开:“听天由命?似乎与你惯常的论调相悖。”

  话音刚落,只见张矩猛地站起身来一撩衣袍,宽肩窄腰,惹得安陵宫里几个小宫婢红了脸。

  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负手朝殿门走去:“也罢,你最好能挑出一个来,别耍心眼儿,不然就等着跪迎圣旨吧。”

  等安陵反应过来,嘟嘟囔囔地抱怨声早已被梁平尖锐嘹亮的“摆驾福宁殿”给盖过了。

  lt;lt;lt;

  宴会当天,清凉殿的宫奴们一早就唤醒了安陵,拖着柔弱无骨的她在梳妆台的矮凳上坐下。

  睡颜惺忪地拨弄着妆奁里的珠翠玉串,嫣霓踌躇地开口:“殿下真要抛球选婿?这如何使得?”那些个世家公子,心比天高,怎会为抢一个球大打出手。

  “在所谓的权利面前,心气儿再高都能给灭了。”安陵拿出一只红玉步摇对着铜镜在发髻上比划,“也不是谁抢到就是谁赢了,答不出我的问题,谁抢了都不作数。”

  嫣霓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家小殿下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宴会设于太液池的凉亭边,花鸟云烟,恍若仙境。

  已来了不少人,行酒令进行地如火如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