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别来春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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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陵微微一笑,提高了声音:“一个人比没有人多一个头,所以,一个人有叁个头。”

  一席话震惊四座,鸦雀无声之际,只有王宓捻了帕子擦拭着张矩指尖的果皮,沉默地古怪,倒惹得张矩的眼神在自己的小妻子和安陵间来回打转。

  许凌也像前一位一样,涨红了脸:“殿下这是偷梁换柱。”

  安陵笑了,如叁月里的黄鹂酥软清甜:“许公子光晓得出处却无法举一反叁,不是腐儒又是什么?”

  不待许凌生气,张矩示意第叁轮开始,随后向安陵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却被后者自发忽视掉。

  第叁轮开始,这颗红绣球就这么抛起又掉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停下。

  经过那两轮,竟无人上前。

  过了许久,安陵的笑意放大:“既然无人”

  话音未落,一抹月白色走近,弯下腰,一双比玉同色的手骨骼分明。

  那人拿着红绣球上前,也不说话,只见他端起张矩桌案上的墨砚朝蛟杀屏风上泼去,像雪地里绽放的墨梅。

  安陵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反应过来有屏风挡着,迅速回身,眯起眼语气不善:“这座白屏风可是东海诸夷上贡的上品,郎君可知罪?”

  那人不慌不忙地退后几步站定,拱手作揖:“殿下说这白屏风是贡品,可这玉墨砚亦是南越进贡的宝物,既然白屏风是宝物,玉墨砚也是宝物,那某就用这宝物来抵过殿下的宝物。”

  四下皆惊,纷纷议论起来者何人。

  言语间,安陵听清,是大司徒家的嫡次子,季春见。

  安陵气极,倏地站起,又被扑面而来的阳光晕了眼。

  耳边传来众人的抽气与惊叹,缓过这阵子,安陵放下遮眼的手,捕捉到面前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挑起嘴角:“这怎么就成郎君的宝物了,莫不是越俎代庖?”

  此时,一旁看戏的张矩幽幽出声:“如此,朕便将这砚台赏给二郎了。”

  季春见举着红绣球俯身谢恩,娇艳欲滴的艳色惹恼了安陵,绕过屏风,余光间,屏风上被泼了墨水的地方惨不忍睹。

  越看越上火:“好一张口齿伶俐的嘴,惹恼了本宫,看你有几条舌头够本宫拔!”

  安陵插着腰凑上前,气鼓鼓地样子想让人戳一戳,季春见按捺住骚动,别过眼神:“一个人有一条舌头,没有人有两条舌头,某比没有人多一条舌头,所以,某有叁条舌头可以供殿下消气。”

  逆着光,季春见的一双瑞风眼里的光点格外闪亮,像是揉碎了的白玉,仓皇间安陵垂下眼睑,唾骂自己怎可被美色所惑,整理心绪又抬起高傲的头颅,“季公子弄坏了本宫的东西,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这是说不过开始耍赖了。

  张矩皱了眉:“遗玉,适可而止。”

  再看一眼季春见,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就连王宓也开始打量起这个让安陵也能吃瘪到哑口无言的郎君。

  季春见还是笑,苍白的肌肤因为被安陵这副样子逗笑后泛上红晕,他俯身又拉近了与安陵的距离,这一下,安陵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清润之下就像他锋芒毕露的话语,用瘦弱圆滑包裹着棱角。

  “弄坏殿下宝物的是过去的某,殿下要治罪也该治过去那人的罪。”

  安陵被这番话气得倒吸一口凉气,伸出一只手,食指微微颤抖:“你,你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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