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去
sp; 如果江柔要见孩子最后一面,江母已经想好了万种措辞,都可以一一推过去,可是……她已经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或者……是不敢见。

  怀胎七月,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一次,就这样,隐忍的三个字——葬了吧。

  话中有多少冰冷的绝望,又挣扎过了多少煎熬的苦痛?

  不为人母,永远体会不了这种心情。

  可是啊,江母还是不敢告诉她,但凡孩子出个意外,又是一lún生不如死的折磨,她这么柔弱的女儿啊,怎么承受得住?

  江柔的心里装不了事,心头一苦闷,她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可是这次连江母都没想到,仅仅三天,在她身上就已经看不到一切悲伤的痕迹。

  她按时吃药,按量吃饭,像只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越这样,江母越担心。

  身体上的伤病可以治愈,心里却永远留了疤,当初她对这个孩子又多珍视,现在就该又多难过。

  她憋在心里,江母想安慰她,可对方一副已经重新开始了的样子,她怕旧事重提,反倒惹她伤心。

  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女儿,生怕她做什么傻事,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仿佛真的已经自愈,出了小月,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好到连方小槐都觉得不可思议。

  出了月子的第二天,江柔一大早就起来,郑重的描妆,仿佛将要赴一场大宴,江母已经在沈府住了一个月,还是寸步不离开。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儿,妆容jīng致,气质沉稳,一举一动只见,竟然已经隐隐有大家风范。

  江母的一生不简单,她是在风浪里打过滚的人,这样被一步一步bī到绝境触底反弹的人,她见过无数个,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女儿竟然也变成了这无数人其中之一。

  江蕴不会瞒江母任何事。

  这是江柔的心魔,任何人chā手,她一生都不会解脱。

  在她肚子里孕育了七个月的生命,那是她的孩子。

  她们都知道孩子暂且无恙,可是卓雅秋带来的伤痛不会少一点,何况是不知情的江柔?

  江柔从妆匣里挑了一支珊瑚珠排串步摇,递给江母,说,“娘,你帮我绾发吧。”

  江母把步摇接过来,应了一声好,把江柔的一头乌发绾了个随云髻,chā上步摇,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有气sè了很多。

  江柔离开妆台,道:“我要出去走走,娘跟我一起吗?”

  她的脸sè可不像出去走走,像要去打仗,江母哪敢让她一个人去,当即就说一起。

  江母满脸的担忧,让江柔心头一窒。

  她就知道,哥哥不会瞒父亲母亲的……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做不到啊……

  星月阁离听雨院有点儿距离,江柔也不急,像散步一样,一路慢赏府中风景,一面朝那边靠近。

  已经一年多,她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沈府,原来这里面,跟她初时想得一样,看似风光无限好,其实处处束缚和压抑。

  江母怕她郁结难消,不停的跟她说着话,江柔也应着,可是已经不像当初一样,跟母亲在一起,连神sè里都带着欢心雀跃。

  现在的她,眉间总有挥之不去的怨愁,有时候她自己也发现了,有意的克制,但用不了多久,又会无意识的重新变回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