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是谁都可以,池怀音不行。

  熟人熟事,又是同学,怎么也不能荒唐到她身上。

  潜意识里,他觉得,池怀音应该是被慎重对待的女孩。

  池怀音半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听到季时禹的回应。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一张嘴就有种要咬到舌头的感觉。

  记忆中的他,粗糙,匪气,全身上下都带着几分小地方出来的莽撞,不讲道理,耍赖流氓,好不绅士。其实她自己也有些不理解,明明他和她的理想型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什么一颗心还为他牵动?

  池怀音像等待宣判的犯人,等得有些心焦,半晌,才怯生生抬起头。

  “季时禹?”

  只见他似笑非笑,淡淡反问:“谁会泡院长的女儿?疯了吗?”

  仿佛一桶冷水,嗖嗖就从池怀音的头顶骤然泼下。

  季时禹大约也有些担心池怀音会有点难以接受,毕竟像她那这么内敛的女孩,能大着胆子说这些,已经是很难以想象的事了。

  “按照一般的发展,发生了这事,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有一个跳湖?”

  季时禹冷不防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瞬间把两个人之间那种低气压带歪了。

  他见池怀音不说话,轻叹了一口气:“我是男人,我来跳吧。”

  原本打击到不行,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来钻的池怀音,一时也被他带走了注意力,红着脸阻止道:“不用!”

  季时禹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又说:“回学校以后,我会和曹教授说,换个组。”

  “不用。”虽然有些失望和难受,池怀音还是有理智的:“工作是工作,我有分寸的。”

  ……

  那天晚上,池怀音失眠了。

  翻来覆去,弄得本就不结实的床嘎吱作响,影响了一宿舍的人休息。

  池怀音甚至不愿意把那种痛苦的心情写进日记,可是又没有能力瞬间忘记。

  她夸下海口自己有分寸,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他拒绝自己的话。

  也许,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

  夏天的尾巴很快过去,中秋过后,冬天总是来得很快。

  1991年,森城的冬天遭遇了几十年难遇的寒流,冬天平均16度的森城,进12月开始,温度就跌破了10度。

  “熔盐电解铝新型惰性阳极”的课题实验研究终于基本完成,论文在曹教授的指导之下已经成稿,之后就是等待上刊了。

  和池怀音朝夕相处的日子终于过去,季时禹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观池怀音,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几个月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很寻常,赵一洋谈恋爱以后,就对学校的宿舍管理规定很不满。男生进女生宿舍,脚还没跨进门,已经被宿管大妈拦住了;女生进男生宿舍,宿管大爷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些女生进男生宿舍推销袜子或者一些地摊货,基本上畅通无阻。

  毕业年的第一学期过半,学校里很多准毕业生就开始实习了。像总来赵一洋赌摊一个学物理的男生,大四的,四人一间的房,只住了他一个人,他也无聊,就总到赵一洋宿舍来打牌,他女朋友是法律系的,经常到他宿舍里玩。学校里宿舍就那么大,天气热,他们鬼混的时候老开着窗,隔壁和上下楼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