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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过了中秋又至重阳,心里愁的什么似的。

  忽这日听见扣门声响,出去开了门,一时没认出是杜文秀,只说哪儿来个讨饭的花子,破衣啰,嗦蓬乱着头发,手里还杵着一根树枝当拐杖,便喝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怎讨饭到我门上,我自己还没的饭吃,哪有布施你善心,快走快走,再不走,看我唤出狗来咬你。”撂下话刚要闭门,就听那花子开了口:“五娘,我是文秀啊!”

  石氏听了一惊,忙底细一瞅,可不怎的,拨开蓬乱的头发那张脸虽憔悴苍老了些,可不正是杜文秀。

  石氏唬了一跳,忙把他扶进屋,坐在炕上,与他倒了碗水来,杜文秀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只觉腹中饥饿更盛,便问:“可有甚吃食?”

  石氏忙去灶上把晌午剩的半块饼拿来,杜文秀就着水吃了,石氏又去打了水来给他梳洗,寻了件老徐头没上过身的衣裳给他换了,才算收拾出些人样儿来。

  这才问他:“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杜文秀暗道,这起丑事怎说出口,只如今这般却也瞒她不过,未若半真半假打个谎来哄她便了,想到此,便道:“哪知有这般大祸从天降下来,因府中姬妾跟我多说了几句话,被千户大人撞见,诬成□,千户大人一剑落下……”说道这里不免瞄了石氏一眼。

  石氏忙问:“却怎样?”杜文秀一咬牙道:“却成了半个废人。”

  石氏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一双眼盯住他□,忽然伸手去摸,却摸了空,顿时愕在当下,待回过神来,不禁暗道自己的命苦,好不容易脱了老徐头那鼻涕虫,实指望跟杜文秀做成长久夫妻,*和谐,哪想竟是这么个结果,又见杜文秀说话闪烁,内中隐情谁有知晓。

  杜文秀一见石氏脸色,忙过去抱住她柔声哄道:“凭你我多年情份,你还不信文秀之言吗?若有虚言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石氏见他发下如此毒誓,才信了四五分,想到两人旧年情份,再瞧他一张俊脸殷切切瞅着自己,不觉心软,好歹也算一家三口团聚,便不能人道,好在已有大宝,凑乎过下去便了,不然还能如何,这可不都是她的命吗,叹口气也只得认下不提。

  再说徐苒,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才四月就跟人怀了五六月一般,顾程不放心,又寻了那善妇人脉息的郎中前来,这一瞧倒又多了一桩喜事,大姐儿肚子是双胎,郎中此话一出,顾程喜的差点没原地蹦个高,欢喜上来重谢了郎中。

  正逢他入职之时,便趁机摆了三日酒席宴很是热闹了一番,又在祖宗祠堂内磕头祝祷半日,谢祖宗保佑,对大姐儿更是宝贝,声声念着大姐儿是程顾两家的福星,时时让人守在身边,一茶一饭莫不精心。

  徐苒倒越发心燥,本来就对生产之事怀着恐惧,这一听说是双胎,徐苒觉得,自己这条小命已去了一半,倒时候一尸三命,这结果真真好不悲惨,越想越怕,越怕越燥,一燥起来脾气自然不会好,时不时便于顾程闹一场。

  顾程却越发好性儿,只她不伤了自己,便由着她闹,闹到后来徐苒都觉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便也偃旗息鼓。

  两人这几月的相处,倒真似夫妻一般,顾程断了纳玉姐儿的念头,她娘见顾程这里指望不上,便寻了个外省的客商,草草把玉姐儿典卖了去,令她妹子玉香顶了她姐的名儿挂牌迎客,因郑千户常往来,日子久了,倒也名声在外。

  这些俱是闲话不表,只说节气更替,转眼便秋去冬来,待信都县落下头一场雪时,徐苒的肚子也已六个多月,许是心思重的缘故,虽肚子圆滚滚,旁处却未见长肉,倒是随着日子越近,越发愁锁眉头。

  顾程衙门里是个闲差,没甚大事,赶上落雪,忽想起陈大郎多日不见来探大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