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生死无话
的把握啊,齐横海之于云逸凡,譬如任天行之于夏雪寒,或许会是同样的惨败吧。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夏雪寒自问无愧于心,你……你快些让开吧!”他长叹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好一个无愧于心,好一个大义凛然的雪寒公子。当日舍身救护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看清了,这南安,便送与你罢!”慕雨涵仰天大笑,但清晰可见两行清泪从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消散在风中。让她感觉悲哀的不仅是这浑浑噩噩的世界,还有与他的相遇。

  那淡紫色的长裙被寒风扬起一角,裙带飘飞,如一只深秋的蝴蝶,找不到归处,只怕随时都会消逝在这寒风里,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没入那孤寂的城里。

  许多年后,后世传说,琅琊王夏雪寒单人匹马杀入南安城,惊走驻守的十万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城池。也有传言,那日南安本是一座空城,城里只有一个比这荒原上的城还要孤独的人。

  但是后人大多相信的却是第一种说法。

  至于到底如何,后世已经没有人真正知道了,但是他不费一兵一卒夺下南安城的那场战役却被后世传颂,后世名将出征无不以此为目标。后世的文人墨客凭吊南安的时候,写下无数的诗词纪念这位旷世名将,其中最出名的还是那首《大漠雪歌琅琊王破军》:

  “大江东流去,我独看,垂星晓暮、雪漫征途。弹指功成南安地,睥睨凡尘称孤,后世论荣辱,多少是、风流人物?谈笑斩胡虏,冲杀千军阵,又何如?

  只可叹江山如故,凭谁记,白衣无双,塞外工武?气吞百二狼牙月,玉笛满归路,念念长安舞。古道黄沙纳枯骨,男儿何惧苍天妒,剑斩敌酋归来日,举匏樽、心方足。”

  那日夏雪寒带大军入城以后没有半句多余的言语,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安排下徐毅领三千军守城以后就带人匆匆离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多了些让人灵魂战栗的冰冷。

  河阳城外,早已尸横遍野,那倒插的旌旗染了鲜血、破烂不堪,无数的尸体横陈在这比地狱还要冰冷的原野上,马儿发出无力的嘶鸣,战士发出沙哑的怒吼。

  云逸凡站在城楼上,看着那被团团围住的夏军,眼里却没有半分欣喜的色彩,他呢喃道:“我已经阻止不了你夺取南安,只是这两万大军,却也别想活着回去了。倒是不知道这一次是谁胜了。”

  齐横海带领的夏兵只剩下了百余人,此时正被团团围住,白秋阳带领的铁骑围在最内一侧。两匹战马之间都用铁锁链相连,铁锁链上是钢铁铸成的蒺藜,正在缓缓的滴着血。

  那仅余的一百多个夏国士兵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如野狼一般盯着那些辽人,他们的眼睛早已杀红,手里的钢刀也几乎卷刃,不过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畏缩之色。一面被鲜血染红的旗帜被簇拥在最中间,本来雪白的战旗不再光鲜,可是那旗帜中间用金丝绣成的“雪”字却像是一团火,燃烧在每一个夏国士兵的心里,即使大战到最困难的时候,这面旗帜也不曾倒下。

  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战旗就不能倒下,战旗是战士的魂魄,也是士兵的信仰。

  “这次我和你们一样,没有援兵,没有退路,战,是活下去唯一的方法!”

  齐横海早已经满脸鲜血,耳边依稀传来了临行前夏雪寒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回头看着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士兵,心性坚韧如他也不禁有些动摇,将军真的会赶过来么?

  白秋阳冷哼一声,指着齐横海道:“趁你还有一口气在,乖乖投降,还可饶你一条性命,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