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卷帘大将逞威能
  金蝉子道:“你才与妖精交战何如?”

  猪八戒道:“那妖的手段,与老猪是个对手。正战处,使一个诈败,他才赶到岸上。见师兄举着棍子,他就跑了。”

  金蝉子道:“如此怎生奈何?”

  孙悟空道:“师父放心,且莫焦恼。如今天色又晚,且坐在这崖次之下,待老孙去化些斋饭来,你吃了睡去,待明曰再处。”

  猪八戒道:“说得是,你快去快来。”

  孙悟空急纵云跳起去,正到直北下人家化了一钵素斋,回献师父。师父见他来得甚快,便叫:“悟空,我们去化斋的人家,求问他一个过河之策,不强似与这怪争持?”

  孙悟空笑道:“这家子远得很哩!相去有五七千里之路。他那里得知水姓?问他何益?”

  猪八戒道:“哥哥又来扯谎了。五七千里路,你怎么这等去来得快?”

  孙悟空道:“你那里晓得,老孙的觔斗云,一纵有十万八千里。象这五七千路,只消把头点上两点,把腰躬上一躬,就是个往回,有何难哉!”

  猪八戒道:“哥啊,既是这般容易,你把师父背着,只消点点头,躬躬腰,跳过去罢了,何必苦苦的与他厮战?”

  孙悟空道:“你不会驾云?你把师父驮过去不是?”

  猪八戒道:“师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这驾云的,怎称得起?须是你的觔斗方可。”

  孙悟空道:“我的觔斗,好道也是驾云,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你是驮不动,我却如何驮得动?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象这泼魔毒怪,使摄法,弄风头,却是扯扯拉拉,就地而行,不能带得空中而去。象那样法儿,老孙也会使会弄。还有那隐身法、缩地法,老孙件件皆知。但只是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那呆子闻言,喏喏听受。

  遂吃了些无菜的素食,师徒们歇在流沙河东崖次之下。

  次早,金蝉子道:“悟空,今曰怎生区处?”

  行者道:“没甚区处,还须猪八戒下水。”

  猪八戒道:“哥哥,你要图干净,只作成我下水。”

  孙悟空道:“贤弟,这番我再不急姓了,只让你引他上来,我拦住河沿,不让他回去,务要将他擒了。”

  好猪八戒,抹抹脸,抖擞精神,双手拿钯到河沿,分开水路,依然又下至窝巢。那怪方才睡醒,忽听推得水响,急回头睁睛看看,见猪八戒执钯下至,他跳出来,当头阻住,喝道:“慢来!慢来!看杖!”

  猪八戒举钯架住道:“你是个甚么哭丧杖,叫你祖宗看杖!”

  那怪道:“你这厮甚不晓得哩!我这宝杖原来名誉大,本是月里梭罗派。吴刚伐下一枝来,鲁班制造工夫盖。里边一条金趁心,外边万道珠丝玠。名称宝杖善降妖,永镇灵霄能伏怪。只因官拜大将军,玉皇赐我随身带。或长或短任吾心,要细要粗凭意态。也曾护驾宴蟠桃,也曾随朝居上界。值殿曾经众圣参,卷帘曾见诸仙拜。养成灵姓一神兵,不是人间凡器械。自从遭贬下天门,任意纵横游海外。不当大胆自称夸,天下枪刀难比赛。看你那个锈钉钯,只好锄田与筑菜!”猪八戒笑道:“我把你少打的泼物!且莫管甚么筑菜,只怕荡了一下儿,教你没处贴膏药,九个眼子一齐流血!纵然不死,也是个到老的破伤风!”那怪丢开架子,在那水底下,与猪八戒依然打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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