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花蚕腰,抱着他就要旋身而起。

  正此时,花戮却觉着丹田里内力一阵鼓荡,如同倾泻水流一般飞地消失,身形不由一滞。幸而他修习功法是霸道,体内内力雄厚非常,才用另一手按一下船舷借力,纵身跳到船上。

  “张口。”

  一道熟悉嗓音响起,花戮听出声音来处,依言而为,下一刻,便有一枚丸药弹入口中,化为一股清流入腹,与丹田中残余微薄内力相和,几个周天转过去,功力复。

  “什么毒?”花戮一低头,看向怀中少年。

  花蚕被水浸透了衣衫,长发也都湿哒哒地黏脖颈和面颊上,看起来很是单薄,可说话却还是柔和:“是‘血里销’,专吃内力,耳畔和颈侧还有‘化骨散’,寻常人一触即死,以哥哥内力,约莫能撑过一炷香罢。”

  “知道了。”花戮一点头,把手抚花蚕肩上,默运内息,为他将衣裳烘干。

  这一幕只有两人知道,旁人却是见不到。

  楚澜亦只瞧见花蚕失足、花戮入水相救,跟着垂首安慰、以内力为其暖身而已,不由叹道:“真没想到花大哥这样淡漠性子人,居然对小蚕如此温柔细心,就是我大哥,也从没这样待我好过。”说着回头看一眼两度帮了自己沉默侍从方狄,“救命恩人,你说是吧?”

  “楚少爷切莫如此称呼,属下愧不敢当。”方狄一板一眼地回答。

  楚澜一皱眉,又看看手里拿着皮裘顾澄晚:“这人总是这般无趣么?小蚕平日里也不让你们说话?”

  “阿狄性子木讷,还请楚少爷见谅。”顾澄晚微微一笑,“我家少爷素来和善,从不曾亏待我们。”他顿一顿,又道,“不过少爷虽说性情好,可也并不喜与人亲近,如今待大公子如此亲昵,实让我等难以置信。”

  “思来想去,也只能说是血亲相系、兄弟情深了。”

  “你倒挺会说话。”楚澜睨顾澄晚一眼,“看你满身书卷气,武艺又高强,是怎么做了小蚕侍从?你叫什么名字?”

  “我……”顾澄晚刚要回答,就听见个冰冷到骨子里男声——“看好他。”

  顾澄晚回头,正好见到花蚕被那黑袍青年以掌风缓缓推了过来,于是止住话头,挡花蚕身前,方狄也是向前一步,护花蚕另一侧。

  楚澜撇撇嘴,不说话了。

  原来那撑蒿粗犷汉子并不罢手,即便蒿子都弯了好几转了,仍是不依不饶,反手再弄蒿伤人。

  花戮自然不会任他作为,之前要为花蚕弄干衣物,便只能单手拍开蒿子,如今将花蚕送到旁边,就能全心对敌,两掌才一个交错,就把蒿子断成两截。

  粗犷汉子没了竹蒿,也不意,“哈哈”大笑了两声,便纵身跃起,挂船杆系着红绳上面,伸手去捞那些个花灯——这时候,游舫三楼突然扑出几条人影,带着凌厉杀气,朝他猛然围来!

  再腾不开手也做什么,粗犷汉子只得抽身迎敌,两拳对上十多双手掌,半空时起时落,不免有些左支右绌。可这些人却不会放他丝毫空隙,就这样圈住他,不给他半点机会。

  另一边,顾澄晚把手中皮裘轻轻为花蚕披上,花蚕挽一挽袖子,要把前头领口系紧。

  “小蚕,这是什么?”这时候,楚澜却一声叫住了花蚕。

  花蚕顺着楚澜目光看过去,见着是自己手腕。

  花蚕手腕皓白,虽说如他这般相貌姣好少年尚未长成前总归是有些雌雄莫辨,可肌肤却未必真这样细致到几乎看不到一丝瑕疵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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