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旂
端详过她。五官精致,腻脂如玉,美是美,可没一丝生机总归惨淡了些。

  如今她渐渐恢复,人也跟着越发地明艳了。尤其是那双眼,颦眉笼烟,即便望着花瓠也若含情,水漾漾地勾人心魄,简直媚到了骨子里。许她憔悴未愈,许她就是这冷清清的性情,让人觉得她便是那峰顶的雪莲,夜半的昙花,非世俗能浸染。

  若只是这般也罢,偏她身条妖娆,该有的一分不少,不怪薛家公子对她念念不忘……

  祁浅看得眼神发直,不小心剪断了只盛开的芙蓉。归晚微诧,举眸瞥了她一眼。祁浅猛然回神,笑笑,扔下那段废了的花枝,试探地问了句:

  “表妹,你果真不要这孩子了?”

  正捻起一只绯色芙蓉的归晚微顿,拨着花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显然她是不想谈论这话题。可祁浅不然,她放下剪刀殷切道:“表妹三思啊!”

  归晚又看了她一眼。

  “表妹,我知道她们为了让你嫁给薛公子才不叫你留这孩子,可没了它你们便果真相安无事了吗?纸包不住火的,他早晚会知晓,到那时岂不更加难堪,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种欺骗。既便他压下这口气,可还能待你如初?”

  见归晚不语她又道:“表妹,你肚子里那可是条生命,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忍心抛弃它。况且你可想过后果?我听嬷嬷们讲,堕胎之人十个里有□□个要伤身的,而且极容易落下不生养的毛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薛公子是独子,薛家岂容得下无后?不管休妻还是纳妾,到头来苦的还不是你!”

  祁浅越讲越激动,干脆推开了面前的花瓠直视归晚,正色道:“即便表妹遂愿嫁给了薛公子,可良心能安吗?薛公子又做错了什么,对表妹一往情深便要受诳骗?如此不知恩义,这于他公平吗?”

  面对这番义正言辞,归晚沉默。

  她说得不无道理,这话多少还真有点戳中归晚的心,可末了末了地,她偏就拐到了薛青旂身上。如此义愤,倒让人品出了些异样滋味……

  归晚不想要孩子当然不是为了嫁薛青旂,不过与祁浅解释这些,没必要。她悠然起身,笑不上眼道:“谢表姐提醒,我记下了。恕妹妹身子未愈,这会儿有些乏累不能陪表姐赏花了,抱歉。”

  说罢,挽着林妈妈便要走。然祁浅两步拦在她面前,追问:“表妹,你真的要打掉这孩子?”

  归晚眉头轻蹙,清冷道:“我说过,孩子是我的,我自己决定……”

  “归晚!”

  身后传来一声,归晚回首望去,只见芙蓉半掩的小径中,立着一位身材颀长面容清俊的男子。

  归晚一直昏迷养病,男子不宜入房,故而无论舅父还是表兄她哪个都未见。不过论年纪,这位该是表兄。她方要开口,祁浅先发声了,福身唤道:

  “薛公子。”

  薛公子……薛青旂?

  归晚愣住了。

  这便她传说中的未婚夫?

  ——此情此景,还能再尴尬点吗?

  归晚见礼,垂眸不语。薛青旂则平静上前,对着祁浅道了句:“二小姐,我想和归晚单独聊聊。”

  祁浅婉然应声,然就在从归晚身边绕开时,二人对视,归晚分明瞧见她唇角微动,闪过丝不易察觉的笑……

  她走了,青旂靠近归晚。自打回汴京他便整日为她忧心,好不容易人醒了,却一直不肯见他。他茫然无措,所以今儿特地来拜见侯夫人打听一二,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