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成婚
,却被对面亭子里的人吓得呆住!

  亭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祖母杜氏。

  归晚和薛青旂会面,杜氏不放心,一直跟在后面。方才归晚离开时她本打算走了,却瞧见突然跳出来的孙女,这才留了下来,见到了这一幕。

  杜氏望着不知羞耻的孙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低喝了声,两个婆子得命上前,压着二小姐去了东院……

  ……

  六月初二,宜婚嫁,乔迁。

  已入中伏,天闷得不得了,一早日头未出,空气潮露露的,这种黏腻的感觉一直浸到归晚的心头。她总是想把来龙去脉捋清楚,就像全福人手中她柔顺的发丝,银梳从头一梳到底,没有丝毫杂乱。

  可世事哪有那么容易,盘根交错,她都说不出自己是怎么走到这步的……

  杜氏一夜没睡,看着梳妆的外孙女恍若又回到了十七年前,她亲手把女儿嫁出去那日,心里不免感伤起来。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虽仓促沂国公府却也一项不落地完成了。聘礼厚重,又是皇帝赐婚,这场盛世婚礼好不风光。

  然再风光又如何,直到迎亲前夕,也没见公府一人露面,只靠个管事主持着。如此还看不出沂国公府的态度吗?

  杜氏心凉。虽说女儿命短,但有生之年起码享受到了天伦之乐,有个疼爱她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可外孙女呢?只怕从下一刻起,辛酸人生便要开始了……而她这个做祖母的却无能为力。

  归晚梳妆已毕,杜氏亲手为她带上凤冠。归晚对着她嫣然而笑,眸光流转,清媚无双,这一刻,满室人都被她的绝美惊住了。如此佳人,却要嫁给那个似乎与怜香惜玉完全不沾边的云麾将军,任谁心里都不免生了许遗憾,便是舅母何氏,也有些不忍了……

  吉时将近,门外沂国公府迎亲的队伍已到。其阵势浩荡,让人啧舌。而武阳侯府的嫁妆也没含糊,十里红妆,朝着汴京的主街铺陈开来,惹得京城百姓前来观望,世族小姐们,没一个不羡慕至极的。

  场面是做足了,然一出门沂国公府又给了下马威——

  新郎居然没来!

  侯府老小望着门外高马上的迎亲者发愣。

  骏马上,沂国公府世子爷面色沉静,冷漠道:“兄长正在赶回汴京的路上,为免耽误吉时,由我来迎新娘入门。”说罢,匆匆瞥了眼祁琅背着的新娘子,道了声“请新娘上轿!”便勒马转头。

  兄长背上的归晚闻言,默默捏紧了手指。祁琅感觉出来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安慰道:“表妹勿要往心里去,将军军务繁忙,并非有意。”

  归晚勉强微笑。“表兄,我知道。”

  祁琅将表妹送入花轿,临行前老太太跟了出来,握着外孙女的手,哽咽道:“定要记住祖母说的话。”归晚没应声,唯见盖头轻点了点,随即轿帘放下,伴着炮竹声响起,起轿了……

  队伍延绵远去,众人渐渐都散了,唯有默默立在人群后的薛青旂久未离开,下意识捏紧了拳……

  傍晚时分,归晚到了沂国公府。鞭炮锣鼓齐鸣混着吵杂声,她什么都听不清,唯是跟着喜娘跨马鞍,跃火盆,像个木偶似的被摆弄着,直到最后入了正堂,才稍稍安静下来。

  唱和声响起,接下来便要拜天地了。

  一路都没听闻江珝的消息,她甚至都不知道面前代他拜堂的人是谁,许还是那位代他迎亲之人。说来真是好笑,她竟然进行了一场新郎缺席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