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威胁
经过接连前后院的小花园时,祁孝廉追了上来。

  归晚茫然看着他,祁孝廉喘息着,踟蹰道,“舅父有话想与你说。”

  “舅父请讲。”

  “归晚,你帮帮舅父吧。”

  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归晚警惕道:“舅父这话从何说起。”

  祁孝廉平复气息,把事情道了来……

  本朝有律,征伐军资及军饷发放皆要上报兵部,由兵部尚书审阅后呈交中枢,枢密使批准后户部拨款,最后户部和兵部共同发送军资。祁孝廉任职兵部侍郎,摸出了其中的漏洞,从中周转时以各种名义克扣军资军饷,甚至收受贿赂。

  他心思活,胆子小,每笔克扣和贪墨皆不算多,故而没被发现过。可日积月累,这便不算笔小数目。本来还能继续,可两浙这一败,秦龄战亡,他偶从右相那听闻军队要面临改制,如此若是算起旧账来,他岂不是会被查出。

  本来是想求右相,可右相无暇顾及不说,薛冕只理军政没有兵权,若真的查起来没人保得住他。所以,他只能求江珝帮忙了。

  归晚算明白为何他今儿如此殷勤了,原是有求于江珝,想想前因后果,她甚至觉得他企图侯府与沂国公府联姻都和这脱不了关系。

  “舅父,改制军队是朝廷的事,这涉及不到江珝的燕军,他如何能帮您。”

  “能,能帮的。其实简单得很,账我已经捋算过了,只剩些没明目的,若是能够挂在燕军上,一切都平了。”

  “您这是要江珝和您一起做假?”归晚反问。

  “这点账,也不能算是做假,万两银子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哪次出征不得百万,趁着他这次北伐,平账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动动手指?说得轻巧。归晚沉思片刻,勾唇不失礼仪地笑道:“舅父,我也不过才嫁过去三日而已,再者江珝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您也清楚,我便是想帮也没这个能力,他岂会听我的。”

  “事在人为啊,你是他枕边人,多言语几次没准便成了。说是他不满这婚事,可你毕竟是他选的不是。我也顾虑过他怨恨咱侯府,不待见你,可今儿我算彻底看出来了,他可是重视你呢。他能来侯府认门,你觉得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瞧瞧方才他对你,说不用心我可不信。归晚啊,你可是嫁了个好人家,这得力于谁?还不是咱侯府,便是冲着这也得帮帮侯府不是。”

  祁孝廉还真是敢说,敢情嫁江珝倒是成全她了。

  “舅父,我真的帮不了。”

  “我们是血缘至亲啊,你就这么绝情?”祁孝廉语气哀婉道。

  归晚脸色凝重,淡定地看着他,道:“我不能害了他。”

  “害了他?那你便是要害了我!”祁孝廉怒吼,“我可是你舅父,是你母亲的亲哥哥,你宁可帮一个外人也不肯帮我?”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夫君。”

  “呵,好个夫君啊!”祁孝廉冷笑,神色鄙夷地啐了一口。“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啊,若没侯府给你撑着,他沂国公府会认你吗?别忘了你可是打着侯府小姐的名义嫁出去的,拿掉这身份你以为你是谁?余怀章的女儿?”

  祁孝廉脸色越发地狰狞,他接着道:“别说他如今下落不明,便是找到了,你觉得他会有好下场吗?失守杭州,只这一个罪名便让你立刻成为罪臣之后,到时候沂国公府还会要你才怪。”

  “余归晚,你有没有想过被弃那日你将何去何从?你可是罪臣之女,除了流放和入籍教坊司,这世上有你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