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书院之直
emsp;没有重新点亮烛火,借着窗外星光照在冬雪上的明亮,他从墙角不知何处摸出一锭沉重的雪花银,让桑桑专心看着。

  宁缺意念一动,便将体内的浩然气运至双手间,双手一搓便将那锭雪花银搓成了一根银棍,然后手指快速轻捏,银棍的尖端瞬间变得无比锋利。

  桑桑跪在炕上,肩上搭着被子,不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

  宁缺把那根锋利的银棍狠狠向自己的手臂上戳去,只见锋利的尖端深深陷入,却只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白痕,一滴血都没有渗出来。

  桑桑很吃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说道:“这么硬?”

  “我学会了小师叔留下的浩然气,就是这股浩然气把我的身体变成了这样,而所谓浩然气就是吸收天地间的元气,然后储存在自己的身体里。”

  宁缺看着她眼眸里反射的星光雪色,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换个说法,我现在修行的功法是魔宗的功法,对这个世界而言,我就是魔宗余孽。”

  就算他是冥王之子,对桑桑而言也没有任何影影,更何况是什么魔宗余孽,难道修了魔宗功法的少爷就不是少爷?桑桑怔了怔后,想到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说道:“这样啊……那老师说的可能确实是真的,你就是冥王的儿子。”

  “扯蛋。”宁缺暗运真气,把手里那根银棍揉成银球,一抖被子把两个人盖进去,说道:“少提那些扯蛋的事情,明天我要吃煎蛋面。”

  桑桑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应道:“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吃了碗加葱加花橄特别加蛋的煎蛋面,宁缺便向书院去,师傅颜瑟把马车当伟大遗产赠予他,他自然就乘这辆马车,原先那辆马车已经花钱退掉。

  马车行经冬日晨光下的微黄草甸,来到书院石门外,宁缺跳下马车,解下大黑马让它自行去玩耍,背着行李走入书院,觅着教习交待了边塞实修的一些事务。

  然后他背着沉重的行囊,走过诸舍走过窄巷,走到湿地畔看了眼薄冰块间无神游动的鱼,又看了眼远方如剑的密林,便来到了旧书院前。

  都是非常熟悉的景致,有他很多的美好回忆,虽然只有大半年不见,他却已经非常想念,对长安城的想念越多,对渭城的相信便越少,抬头看着旧书楼依然开着的东窗,宁缺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最想念的地方大概便是家乡。

  走过那片将大山笼罩的云雾,右手轻挥赶走最后一缕雾气,他便来到了山腰间那片阔大的崖坪,看着与时节完全不符的青草花树,看着远处那道自崖顶垂落的银色瀑布,他不由精神一振大声喊道:“我回来啦!”

  喊声回荡在空旷的书院后山里,隔了很长时间,除了他的声音竟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哪位师兄师姐兴高彩烈地出来欢迎他。

  宁缺不免有些悻悻,顺着山道向那片镜湖走去,然后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快活,因为虽然依然没有师兄师姐出现,但他听到了道畔的山林里有人在弹琴唱歌,有棋子落在坪上清脆作响,有锄头入土的声音想必是在葬花。

  溪畔有水车,水车前的屋内依然响着打铁的声音,那些单调而枯燥的声音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宁缺精神一振,掂了掂身后的行囊,加快了脚步。

  然而还在中途,他便被人喊住了。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明镜般的小湖中央,那道被第一枝元十三箭轰塌的亭子早已修复如初,七师姐看着他掩嘴而笑,挥挥手便算是打了招呼,而外刻后,神情严肃的二师兄和他那顶极不严肃的高冠一起缓缓走了出来。

  “你这次实修的表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