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城外春雨如浊泪
�牵挂或是眷恋,然而就像宁缺曾经想到过的那样,除了老笔斋的猫和雁鸣湖里的荷花,没有多少人还记得桑桑。

  黄头发的桑桑,黑黑的桑桑,勤快的桑桑,夏天可以抱着的桑桑,其貌不扬的桑桑,都是容易被人遗忘的桑桑,她太不起眼,无论她是冥王的女儿还是光明的传人或者是昊天的分身,消失了便这样消失了。

  婢女送来一封信,宁缺撕开信封看了看,发现是书信局的回执,里面夹着一张被打回来的银票。他看着那张银票,想起很多事情,闭上眼睛,又想起很多事情,他愈发觉得自已真的很像长安城里的一个囚徒,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走出了院子,看着黑色马车前那名车夫说道:“要你给我当车夫,怎么看都有些委屈。”

  那名车夫便是王景略。

  许世大将军战死后,他星夜兼程赶回长安报信,然后便一直留在军部,不知为何,现在却成了宁缺的车夫。

  王景略漠然说道:“只要你能完成承诺,我做什么都行。”

  宁缺说道:“一定能。”

  王景略问道:“去哪儿?”

  宁缺说道:“南城门。”

  ……

  ……

  黑色马车行走在春雨里的街巷上,悄然无声。

  不多时,便来到了南城门。

  马车在城门洞里停了很长时间,车壁上的雨水渐渐干了,始终没有动静,不知道车里的人究竟是想进城还是想出城。

  城门司的士兵和四周的摊贩,现在都认识这辆黑色马车,因为最近这些天,这辆马车经常在城门处停很长时间。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这辆黑色马车上,想看看今天究竟会不会出城。

  时间渐渐地流逝。

  王景略说道:“城里其实也有很多逛的地方。”

  宁缺在车里没有说话,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信,却仿佛看到皇后娘娘在自已的眼前跳下去,他再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心情。

  “走吧。”他说道。

  王景略提起缰绳,准备让马车掉头,问道:“去哪儿?”

  宁缺说道:“出城。”

  王景略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僵,说道:“你确定?”

  宁缺说道:“如果连城外十里都不敢去,以后我怎么万里杀人?”

  ……

  ……

  长安城南十里处,有离亭,有大片荒草,有很多墓地。

  宁缺先去了陛下与皇后的合葬墓,又去了军部的公墓,这里埋葬着很多战死的士兵,然后他拨开荒草,来到了师傅颜瑟和卫光明的墓前。

  “你们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很多将来,只是为什么人总要到死的时候,才能看到呢?那对我们活着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番话后,他走向左侧,来到那座新砌的坟墓前。

  这座石墓很小,就像桑桑那么小。

  因为墓里只有几件婢女衣服,半盒银票以及两匣子陈锦记脂粉。

  曾静夫妇在墓前搀扶而站,曾静夫人的眼睛很是红肿,想来在墓前已经哭了很长时间,学士府的仆役们正在清理四周的香烛。

  宁缺上前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