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友、变
  (夏日的柳树……猜中了……也没有奖!)

  刘病已的这个宅子毕竟还没有安置妥当,前院只铺了一条青石小径,其它都是裸露的土地,又正值八月,秋高气爽……飞扬的尘土着实把刘病已与张彭祖给殃及得不轻。

  “咳……”

  两人捂着嘴往内院挪步,王奉光与杜佗自己也被呛了,再听到那两人的咳嗽声,倒是极有默契互瞪了一眼,随即一起停了下来。

  张家的奴婢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见那两位公子停了下来,立刻有人端着水盆出来,绕着圈子在前院洒水,不过几下,就止住了飞扬的尘土,地也不过刚湿,毫不影响通行。

  王奉光看着眼热,一把拉住刘病已:“曾孙,此乃尊家奴?”

  刘病已愕然失笑,刚要答话,就听到杜佗冷哼一声:“曾孙方出宫,岂会有暇调教奴婢?”

  王奉光被杜佗一句话堵了回来,还没无话可回,只能狠狠地瞪了杜佗一眼。然而,杜佗又怎么可能会怕他,立刻就瞪了回来。

  眼见两人又有对峙的架势了,刘病已连移步,挡在两人中间,同时对王奉解释:“方才之人乃彭祖家之奴。”

  王奉光“啊”了一声,颇为失望,毕竟张彭祖的身世,他还是知道的——右将军、光禄勋家的事情就不好打听了!

  这么一岔,王奉光也很爽快,干脆就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郑重向刘病已道:“为曾孙贺!为户!得爵!大幸大吉哉!”

  刘病已也连忙答礼。

  两边叙过礼,王奉光才指着门外道:“仆以为君迁新居,万事皆当,难寻它礼,故领家中歌乐伎者来贺,权充一乐……”

  王奉光与刘病已熟识,也知道这位宗室皇孙颇有几分傲气,也不敢直的带什么重礼来,便干脆将家中所养的讴者与乐伎带了过来,只当解闷了——无论如何,他登门了,一餐饮食,刘病已还是要招待的。

  不过,很显然,杜佗的气还是没有消。没等王奉光把说完,这位太仆公子已经哼了好几声了。

  张彭祖站在一边不吭声,仍旧捂着嘴,但是,只看他的眉眼,也知道,这位公子一直在闷笑。

  ——也难怪!

  ——直到现在,王奉光带的伎者仍然在尽职尽职地唱着“南有乔木,不可休息……”

  被王奉光这么一指,刘病已才明白过来,却又不好直言,只能轻咳了一声,对王奉光使眼色。

  王奉光好歹是元勋之家的出身,心高气傲,哪里是省心的?见刘病已如此,他不仅没有照办,反而又挑了挑眉,转头对杜佗说:“杜公子,吾家伎者尚可入耳否?”

  杜佗这会儿是气极反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仆一向以为王君只知《关睢》,原来尚知《汉广》!”

  王奉光也笑:“皆出《周南》,仆岂不知?其实,仆不喜此音,所喜乃《击鼓》、《无衣》……”

  杜佗气得直抖,却着实找不话回击。

  ——他毕竟是尚在学书的少年,口舌之利哪里能比得上混迹市井多年的王奉光?

  ——况且,别说《击鼓》与《无衣》,《诗三百》的国风之中,有几首是不为人喜的?

  这一次,刘病已不好再不置一辞了,对王奉光揖而言道:“佗亦喜《无衣》,然今日,其欲在此所闻者当为《伐木》!”

  ——同样出自《诗》。

  ——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