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40年代中自贡、重庆和北平
是守在箱子边笔直地站着。白莎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爱抚地说道:“这一路走累了吧。先坐下,我给你擦擦汗。”

  直到此时,白莎和琴生也未说出此行的来意。德诚端来早饭,他们便也只是默默地吃着,偶尔地问答几句却是欲言又止。

  此时德诚怕也是看出了些端倪,便起身说道:“先生,我出去买些酒菜,就让白莎小姐和琴生少爷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

  德诚还没走两步,却是被白莎拉了住。她笑着说道:“德诚叔,别忙了。我们待一下还要去上班,不吃饭了。一起坐坐,这事儿您也帮着参谋一下。”

  我本以为白莎担心德诚在此会走漏风声,谁知她却是主动让德诚留下。这话不但让我有些诧异,琴生脸上也透着些迷茫。

  “舅舅,”白莎不急不缓地又说了起来,“有件事要麻烦你,是庆哥的事。我本来说这事一定是找舅舅最妥当,可琴生说怕麻烦你,拖了几天也不来,庆哥那边又着急,我就硬把他拽了来。”

  她说起是庆哥的事,我心里就有些明白,便道:“上次见着他,我还答应他照顾他的业务,既然是他的事,我一定想办法。”

  “我说就是嘛,”白莎会意地看了看琴生,接着说道:“这事儿,要说也是庆哥业务上的事。他有一个朋友,准备着要存一笔钱在万县他们银行里面。这钱都是银元,他原本要自己带着去的,可是家里出了急事,这钱又不是小数,带在身上不方便,可他答应了庆哥又不好失言。庆哥就让他把钱放在我们这儿,再想办法。我和琴生都抽不开身,我就想不如我们把这钱给舅舅,你从银行汇国币过去。”

  白莎这番话说得自是入情,可我却觉着有些不妥,便问道:“现在国币跌得这么快,庆哥那朋友这样岂不是要吃大亏?”

  “舅舅,还是你细心,”白莎笑着说道,“没事的。那朋友是让庆哥帮他在万县买块地,再入股一两家生意。钱到了就拿出去,也差不了一两天的。我想舅舅你手头要留着些银元也正好以备不时之需。”

  还未等我答话,倒是德诚先出了个主意:“先生,您要是怕亏到了人家,那不如就加上个半成,再汇过去。这样就算是过个几天,人家用钱也不亏到,咱们拿着这银元,总是涨的。这样不大家都好?”

  这些世事上,德诚自然是比我算得精细。只是他不知我心里想到的。白莎这事说来倒也合情,可细细想,却真不知是否是实情。

  自抗战胜利,也就是一年半的光景,国币对美金从两千出头跌倒了一万二。既然是生意人,便不会想不到这一节,更何况还要把银元托给别人?可或许白莎和庆哥如此安排却是有深意,既然是他们的事情,便是大事,也就不再多想。

  “那也好,”我说道,“德诚,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按今天的价,再加一成吧。”

  若是放在往日,德诚想必会说我这么做了不合生意场上的规矩,即便是好意却也难免让旁人尴尬。可这是白莎的事情,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反倒是兴致蛮高地马上去汇钱。

  见他走了,我心里虽是挂念延安的战况,却也知道白莎不会多说,便和他们说起了若颖的信,还有去北平看看的想法。他二人听了,却是欲言又止。

  我猜到他们的心事,便言道:“白牧师葬在了燕园、琴生的父母葬在香山。你们身上有事,去不了,我就去祭扫祭扫。这本来也是应当的。”

  “舅舅,替我给白牧师的墓照一张像吧。然后寄给伊莎白小姐。”

  我有些不经意地顺口问道:“我带回来,你寄给她不是更好?”

  白莎的脸上掠过一缕苦涩的神情。她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