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显摆
抽出竹笛,结结巴巴地说道:“请,请,请用,给,给你都行。”

  姬姒冲他嫣然一笑,伸手接过这根很普通的竹笛,福了福后说道:“多谢郎君相赠。”

  “不,不必。”少年慌忙还了一礼,一直到姬姒拿着那笛走得远了,他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去,令得他身边的同伴都挤眉弄眼起来。

  姬姒走了一程后,掏出手帕把笛孔拭了拭,然后,她把竹笛凑到唇边,缓缓吹奏起来。

  有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笛音本来清越,姬姒也与众人隔得不远,她这笛音一起,便飘袅而来,顿时四野俱静。

  刚才荆离的笛,仙气四溢,技艺确实高超,可直到姬姒这笛声一出,众人才知道什么叫震撼。

  这是一种流水明潭般,仿佛能够沁入人灵魂深处的乐音,它极淡,极清,却也极悠远,便如那青山,那夕阳,那落日时的红霞满天,明明是在用平生最灿烂最绮丽的光芒来书画天地之美,可听到的人,却在刹那间,看到了青山后那一逝不回的流水,看到了夕阳和霞光背面的湮灭。

  但是,这笛声在外行人听来,却又与方才荆离所奏一模一样,一样的仙气,一样的技艺高超,一样的悠远清越!唯一不同的,便只是它背后的沧桑罢了。

  三国以来,天下人颠簸于生死之间已有二百余年了。这二百余年里,无数个大才子,无数个聪明绝顶抱负无双之人,在这个世间努力过,以血相博过,可他们的努力和拼搏,并不能走出一条路来。

  天下人在黑暗中,寻找得太久太久了,寻到如今,他们已心灰意冷,他们已学会了冷眼旁观。旁观这个世间的命运,也旁观自己的命运。

  而这种无法言语的悲伤,这种士大夫们,这种有才有德的世家子们时刻感受到的悲伤和沧桑,都在姬姒笛音当中!

  若说,刚才众人还觉得荆离之曲如仙乐般空灵,此时此刻,他们却只觉得那笛声轻飘得可笑,轻浮得不值一提!

  山坡上,陈姓丑汉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谢琅几人更是走到了山边,顺着笛音望去。

  无数人都在张望。

  那个被姬姒借了笛子的少年,这时也涨红着小脸叫道:“一定是刚才那个小姑,一定是她!”旁边,一个方脸青年马上嘲笑起来,“别做梦了,那个小姑要是吹得这么好的笛,怎么她自己不置一个,还要临时向你讨要?”“那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呢。”

  荆离的目光,一直放在负着双手看着山下的谢琅身上。见笛声过去这么久,他还没有回头,她终是忍不住来到了谢琅身后,咬着唇,轻轻说道:“也不知那位是何方神圣?吹的笛,比妾好多了。”

  陈姓丑汉旁边,那个俊秀郎君这时大步而来,伸头朝下面瞅了瞅后,也向谢琅问道:“谢十八,你刚才走得最快,可有看清吹笛那人的面目没有?”

  谢琅这时终于收回了目光,他微微笑道:“看是看清了。”

  这一下,众人都感了兴趣,陈姓丑汉更是叫道:“长得何等模样?来人来人,去把那位高士请过来!”

  不料,谢琅却是说道:“不用了。”他笑了笑,说道:“空山笛音,来去自如……享受都享受了,又何必强求其他?”话是这样说,可他那含笑的眼,却终是深邃了些。

  姬姒回到了驴车上,那把竹笛,已被她收入怀中。

  这竹笛算不得贵重之物,姬姒既然拿了,也就没必要刻意还回去。

  在黎叔挥鞭,驴车渐渐驶入街道时,姬姒忍不住掀开车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