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介入
人,不惧危险行事,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这样,这不是某个民族或某个群体独有的所谓“劣根性”,非要说的话,这应该是人类的“劣根性”。

  如果是在温饱俱全的环境下,又有几人不会珍惜性命,从而对危险无所畏惧呢?所谓乱世出英雄,归根结底,还是朝不保夕,人们不由对生命多了一层轻视,更显勇敢罢了。

  如果这里没有着勇于反抗而牺牲的凯沙,没有着可以干涉卡多的忍者,没有着冒着危险依然想要独自造起希望之桥的达兹纳,鹿丸到不会如此鄙夷波之国民众的作为,说到底,不过是一群目光短浅的愚民罢了,火烧不到眉毛上,就永远不会担心。

  但正因为有着这些因素,这些愚民却依然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如白痴一样默默忍受,才让鹿丸感到由衷的厌恶,怯懦不可怕,可怕的是麻木和习惯。

  “你建的不过是一座大桥而已,并不是一座坚固的堡垒,”鹿丸怜悯的看着这个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目标,却难以被人理解的老人:“你无法阻止卡多控制这个国家,又怎么能够组织他控制这座桥呢?”

  “……。”面对鹿丸的诘问,达兹纳沉默以对。相比于海路,大桥反而更好控制,卡多反对达兹纳建桥,为的是这种行为代表的其统治下的反抗性,和这桥无关,这桥如果建立,在失去忍者保护下,卡多依然有武力将其夺取。

  “我知道,我知道!”被鹿丸一语打破幻想,达兹纳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形似乎都跨了下来,略显佝偻,低下头,将脸埋在双手之间:“我只是想让大家不要再怕卡多,想让大家明白,我们还有希望。”

  “你的方法错了。”鹿丸平静的说着:“你把这些人想的太聪明了,他们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达兹纳闻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鹿丸,听他继续说道:“你应该让人们明白,卡多的,还有他们的麻木和忍受,这一切到底代表着什么!”

  只有事关切身,这些愚民才会明白,麻木才会有所转变,当然,这不容易,只有残酷的现实和证据,才能够击破他们残存的幻想和奢望。

  “他们当然明白,大家的日子越来越苦,怎么会不明白……”

  “不!”鹿丸打断了达兹纳的质疑,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他们不明白,自己行为代表着什么。”

  达兹纳迷茫的看着鹿丸,想不懂他表达的意思。

  “孩子。”鹿丸轻轻的说着,似乎在自言自语,但这话传入达兹纳耳中,却宛若一声炸雷。

  “伊纳利……,我应该,我应该让伊纳利去劝大家的。”达兹纳沉默片刻后,突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神色复杂,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之前自己和凯沙最大的错误。

  麻木的成年人也许可以劝慰自己忍受困苦的环境,强迫自己习惯和忍耐,但他们不明白——或者说一些人明白,但由于不清楚他人明不明白这一点,而不敢行动——自己的孩子和后代,也会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甚至更加痛苦。

  就如前世某个民族,终于被一场震惊世界的屠杀惊醒,任何美妙的幻想和言语都被击破,被迫面临选择——生存或者死亡。

  其实当时如有人,将那些殖民者每到一地的屠杀记录整理出来,发布出去,必定也可以收到效果。

  如牛马一样被奴役和压迫,且后人同样如此,朝不保夕,命薄如纸……,如果波之国的人们还能忍受而不想反抗,这种国人,鹿丸觉得还是死了算了。

  这时,一直如同梦呓般自言自语的达兹纳,突然惊醒过来,跪下身子,将头紧紧贴在地面,竟然对鹿丸行了一个大礼:“谢谢,谢谢你,鹿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