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南朝使者(4)
平日里长辈们讲的那样,凶狠残忍,的确,他们没有文化,甚至有些人连病情都说不清,但自己治疗每个人后,他们都会给自己食物,虽然不多,却足以感受到他们的淳朴。而那个水萨满萧塔里安,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了几天,更是如饥似渴的讨教医术,希望多学一些东西,日后能够治疗更多的族人。他们对自己有感激,有崇敬,唯一没有的,就是仇恨。

  孟邈见到白蕴冰神情,也知晓了大概,如果说狄奥多拉、萧昙观这些契丹高官对自己客气、甚至礼遇有加,是有所图谋的话,那这数万名的契丹百姓对师妹的尊敬,又有什么图谋呢?想到这,他板着的脸也放松了几分。

  萧昙观又道:“孟将军,您应该知道,北方天气变冷,让契丹的生存变得非常困难,如果贵国能够平价销售粮食及盐、茶,并保证粮食质量的话,契丹绝不会做出与大宋为敌之事。而与之相反,一个为生存而战的国家,将无往而不利。”

  孟邈听到粮食质量四字,脸色微变,似乎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孟邈微小的神色变化,没能逃过萧昙观的眼睛,他继续说道:“听说南朝是礼仪之邦,讲求仁、义、礼、智、信,所谓信者,于商人,即平价买卖,童叟无欺,更不得居货屯奇,牟取暴利。如今契丹饿殍遍野,而您的平远砦中,却囤积着一千万斤的粮食,作为儒门弟子,讲求克己复礼,对这种恶行,真的不说些什么吗?”

  契丹少年夷里堇的学识,让孟邈有些惊奇,他犹豫了一阵,说道:“夷里堇,我在南朝,只是一名六品的将军。您也知道,南朝军制,武人不得过问政事,若夷里堇执意要问,我所回答的,只有‘一片冰心在玉壶’七个字。”

  萧昙观点了点头,道:“将军,我或许明白了。不过我今晚来,还有一件不幸的事情要告诉将军。关于将军罪行的处置,斡耳朵内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关于您的生与死,将由所有契丹百姓来公决。”

  白蕴冰一听这个,大惊失色,拉住萧昙观的手臂,道:“夷里堇,您这话什么意思?三哥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去?”

  萧昙观摇了摇头,道:“这要看百姓的意思,于我自己,真的想让孟将军回去。”

  白蕴冰急的连连顿足,大声道:“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您是契丹的皇帝,怎能把我三哥的命交给百姓?”

  伊丽琪忙把白蕴冰拉过来,柔声道:“白姑娘,你冷静一下,夷里堇和我,会在现场保护孟将军安全的!”

  孟邈却摆了摆手,说道:“小妹, 算了,生死由命。夷里堇也是尽力了。”

  “如果明日,长生天的子民眷顾于您,还请将军回去告诉贵国皇帝,契丹无意与南朝为敌。”说完,萧昙观带着伊丽琪,出了门去。

  萧昙观走后,孟邈从怀中拿出那枚玉佩,轻抚着上面的“洛”字,望着帐顶,一首少年时期曾经学过的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自己今后永远不再沉迷于男儿的横行,也不在乎天子赐予的颜色,因为爱人的心灵,才是他永恒的疆场。

  第二日巳时,就是萧昙观和斡耳朵成员约定的公决时间。公决这种事情,几乎十年遇不到一次,百姓们都想看个新鲜,也不嫌西北风凛冽,纷纷从家里出来,挤满了偌大的平原砦校场。站在后面的人,甚至搭了梯子,脖子抻得老长,往前观看。

  “哐当”一声锣响,四面分别印有“风”“水”“火”“土”从西北斡耳朵营帐打出,后面两队卫兵分持大盾,相隔约有六尺,在斡耳朵与点将台的之间形成一条屏障。

  四十名萨满脸上涂满油彩,上身赤膊,来到了点将台前,一边跳舞,一边喊道: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