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四】
了。”

  白敏中有些纳闷。若真如诸葛康所言,当今皇帝与齐王彼时都曾倾心于卢菡,那对她遗作,应当也会十分珍视。但这幅画名字既叫作东山,总感觉有些挑衅意味。齐王若将这幅画当作寿礼递呈,总好像怪怪。

  拱手呈上所爱之人遗作,可以说既有要向皇帝臣服意思,又有些带刺儿意味里头。

  而张谏之是单纯地让齐王借花献佛,还是……另有所谋?

  白敏中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张谏之屈指轻叩桌面,似乎是隐隐地提醒她:“莫想得太复杂。”

  白敏中自然希望事情不要太复杂,她沉默了会儿,伸手搭上了那盒子,道:“我能再看看吗?”毕竟是他耗费了那么长时间心血之作,算得上是张谏之伪造书画巅峰了,这一旦送出去,往后便再见不到了罢。

  张谏之却压住了她手,眸光凉凉掠过那盒子,叹息一般地说:“好不要。”

  白敏中手被他轻压掌心之下,能清晰感受到他体温,干燥又凉,仿佛像十月末天气。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目光瞥过张谏之脸,发觉他是那样凉凉表情后,想要将手抽回。

  张谏之见她似乎很失望样子,垂下手:“那就再看一眼罢。”

  白敏中望着他漂亮眼睛,似乎是再一次确定后,这才伸手过去,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这幅看起来有些旧画来。

  展开来依旧是老样子,就如那日她书房仔细看时差不多模样。从构图到线条,从色彩到落款,白敏中赞叹之余却觉着有些不舒服。这是很奇怪感觉,只是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张谏之忽紧闭了眼,像是头疼发作一般,皱眉哑声对白敏中道:“收起来罢。”

  白敏中见他这样,便赶紧将画重卷好,收进了盒子里,又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折回去之类。

  张谏之摇摇头,只轻揉了揉太阳穴,拖过毯子盖上腿,偏头挑开车帘子一角往外看看,自言自语道:“正月也过去了罢。”

  东海春天来得一直很早,约莫是二月末就有春意。那样子东海府,会看起来有生机得多罢。天气好了,人自然也会渐渐好起来。

  白敏中是这样希望。

  对于她而言鲜有前路概念,未来要往哪里走只是个模糊假想。她目一向只是不必受冷挨饿好好活下去,至少遇上张谏之之前。

  但眼下她分明又是受到了张谏之影响,因为张谏之收留了双桥镇做伙计,又因为张谏之转手客栈而离开了双桥镇来到东海,又因为上了去海国船而不得已离开了蔡府账房。眼看着将来还会受到多影响,只要她依然和他一起。

  但她现却对张谏之前路、走向感到一片茫然。

  他背负着自己和别人强大执念即将往哪里走,后又会是怎样结局,白敏中全然摸不着谱儿。

  头一次觉得能够给人算命是很方便很有用很必要本事。可也不知怎么……和张谏之一起久了之后,她渐渐连这个本事,都无法施展了。

  能给人算命识得天机,好像不是她。

  也许父亲说得对,天赋有时候也如技能和手艺,不用则荒。

  她现居然已经这么没用了吗?除了依旧可以看见那些不该看东西,旁什么也做不了。

  白敏中看着披毯子假寐张谏之,不知不觉走了神。张谏之前路里……会有她吗?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不露声色,不示水之深浅。

  好似永远都能给人带来惊喜,但也让人探不清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