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九零
br />   这冷情但不乏温柔的人世,其实有它本来的规则。与鬼神无关、与其他的力量无关。

  她转过头去看张谏之,那张脸似乎永远都覆着清霜般,不会太冷,又很难暖。大约是洞穿了人生始末来回,便再不会有太强烈的悲喜。其实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都因此而遗憾,熟知又不是另一种幸运?体味过十几二十年的孤独,无人亲近,只能与鬼怪为友,可即便是魑魅魍魉,它们也最终会离去。看得明白方更懂珍惜,知道最终会失去会分离,此刻才会握得更紧。

  何况他们有缘共尝这人世间难得体会的经历,拥有对彼此更深的体谅与理解。

  理从前堂再次回到后院,将契书递给了白敏中。白敏中一愣,理却道:“不要以为眼下看不到将来就看不到了,有可能只是暂时看不见那些而已。”他漂亮的眼眸里仿佛住着妖怪,就像祖父那样。

  “所以帮你们找了一只守护灵,按完契书就是你了。”理说着偏头看了一眼无精打采蹲在门口的小黄,“那可是一只……”

  他的话没有说完,小黄已是紧紧盯住了他的眼睛:“是什么是什么?!”它读了一下他的想法,好像……好像说它是、是一只凤?

  它原来是凤吗?!凤凰啊……天啊,它高兴地冲过去揪住理的袍角:“求求你把我变回来求求你……我是一只凤啊!”霸气村妞,种个将军生儿子

  “你想太多了。”理低头说了一句,一脚踹开了它。

  小黄在旁边哀嚎,这边白敏中已是迟疑着将契书收进了袖袋,待将来再作打算。

  他们离开京城时,家家户户挂白,是国丧。这些都在白敏中的预料之内,只是不知天下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又或许正如明安所言,谁做皇帝不是一样?都是一路货色。只要天下太平能够饱足,百姓当真在乎是谁当权吗?看着举国哀恸,除了某些活动受限,似乎百姓还是依照原来的步伐继续走而已。

  每个世代虽不尽相同,天下也就这样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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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双桥镇的秋日来得很迟,这时节来往的商客少,也冷清一些。

  顾开春站在柜台前单手麻利地打着算盘,算完便又利索地记下来。一只小脑袋从柜台底下探出来,站在小凳子上瞅顾开春写的簿子。

  顾开春低头朝他笑笑,又继续算起账来。他刚要提笔记下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算错了”。

  “哦?”顾开春瞅一眼那小人,小人撅撅嘴:“是三百六十七钱!”

  顾开春瞄瞄那一页簿子,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清了算盘重新开始算,最后停下时,看了一眼数字,默不作声地低头重新记好。

  小人咧开嘴笑笑,乳牙已经是掉了一颗,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伸手悄悄端过柜台上的大茶杯:“我来找水喝的。”

  “伙房早上做了新点心,快去尝尝。”顾开春说完喊道,“阿英,带君雅去吃点心。”

  被唤作阿英的女子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伸手招呼小人儿过去。

  小人儿放好茶杯道了声谢,从小凳子上跳了下来,便往后院跑。

  阿英领他去了伙房,在纱橱找点心的同时,正在灶膛口烧火的大荣瞥见刚跟进来的小人儿:“君雅啊,你总往我们这儿跑,是家里吃不饱么?”

  小人儿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刚好路过这里,渴了。”

  “嘁,我就知道张掌柜小气的,白丫头肯定想给你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