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鼠入笼
  裴老大与其爹出去“做事”失手后扔下了死爹不管不说,他本人竟销声匿迹了。一天不见影,两天没露面,过了一个多月仍没动静,这件事已快淡出人们的记忆了。

  可他妈“灶王爷”思儿之苦却是与日俱增,精神接近崩溃。正在她二目深陷、秋水欲枯之时喜从天降:二道街老邻居张驴子之妻领着老儿子张三来了。

  娘俩进屋后,见“灶王爷”躺在炕上如同僵尸一般吓了一跳!立马说:“唉呀他老婶,几天不见你咋变成这个小样啦?”“灶王爷”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慢慢地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简短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眼皮似乎又要重新合起。见此状,张三他妈那只独眼好像有些湿润。

  她明白原由,向院内望了一眼确认无人后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嘴快贴在“灶王爷”的耳朵上了,用张三也听不清的音量说:“消火吧,你儿子有消息了!”

  这只有几字的短语宛如一剂神丹妙方,刚入患者外耳便立竿见影奇效突显,只见“灶王爷”忽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她又不敢相信自己怕听错了,便立马问:“老姊妹: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么,我没听错吧?”“唉呀,瞅你这个小损色,姐还能骗你呀!”张三他妈立马回了她这么一句。

  她说完后,那一只独眼里竟还流了几滴同情的泪。她马上用手去擦了擦。这只擦完后,又去擦了两下另一只只有这一只好眼五分之一大小但功能已经丧失贻尽的废眼。

  “院里有没有外人?”张三他妈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房东爷俩全死了,现在这院里就咱一家啦!”“灶王爷”马上回了一句。

  张三他妈这才说:“你家老大前些日子半夜三更跑到我家说他惹了祸把人打伤了,想在我家躲几天行不行?你说我能说不行么?可直到昨天晚上,他才让我给你捎信报个平安。怕你上火我急三火四地就来了,也没顾得上给你买点东西,太不好意思啦!”

  “唉呀老姊妹,你可别这么说,这孩子太不省心没事总惹祸,这次让你受累了,多亏了你。等哪天我得专门去拜谢你和大哥!”张三妈马上说:“那可不用,只要孩子没事比什么都好。”

  过了一会,她一看快响午了,便起身拉着小三的手就要走,“灶王爷”留了留,没留住。张三妈寻思:人家有事,又有病,我才不在这吃饭呢。便试探地问了声:“那你看,下一步打算怎办?”

  “灶王爷”那心眼,马上说:“我明天就去把他领回来,今天晚上让他再在你家呆一宿你看怎样?”“行行行!你说怎么办都行,咱们谁跟谁!”张三妈马上满口答应,然后说:“你别出来了,回去养着吧,慢慢就好了!”说完走了。

  张三他妈是个粗人,原是魏家屯老谷家的姑娘。她家姊妹多,生活困难,命都强活哪还有钱去读书,所以至今仍是目不识丁。那只左眼更别提了:她两岁时得了红眼病,根本没找医生看硬挺成了这样,雌雄眼不算还成了独眼。

  她长得五大三粗:大手、大脚、大体格子;她枣红面满头黑发,除了两眼不受看外,其余还真顺得过眼。但“人不可貌相”虽然她模样次点但是这个人的人品那可没的说。“灶王爷”的人品和她可是天壤之别。

  立山二道街的那些老坐地户:回子马老五、卖肉的魏老六、做纸活的赵画匠、卖豆芽的老刘家等等,一提张驴子媳妇,没有一个不伸大姆指头的。她同别人办事宁可吃点亏,从不想也没做过占人家便宜的事。

  她不仅品质好而且还特别能干,不怕苦不怕累。为了养家,她和她男人张驴子一样去拉小车挣钱。甚至比他还挣得多。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几年功夫就在老裴家西边盖起了六间房子。

  现在他家两个大小子都已成家,只剩张三还小。她的男人张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