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他真真切切地在她耳边说着,她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略略松开些,眼睛却是直直盯着她,“你想我留下来吗?”

  这男人的问话太刁钻也太奸诈了。留下来,是要留在哪儿呢?她看着脚尖,一声不吭地任由场面冷下来。

  冷场了许久,他忽地笑了起来,伸手揉她的发,抱怨似地:“不想我留下来,至少也想着让我早点回来吧。”

  公司争取了很久的项目终于被拿下,老板龙心大悦之余特批提前两小时下班,晚上聚餐兼k歌以示庆祝。

  苏若童在公司里做的是行政工作,事情不多不少,工资也不多不少。因为自幼丧母所以被苏父保护得很好,而苏父本身是做学问出身所以多少有些固执清高,在人际交往方面颇显得寡淡。

  苏若童虽然没有遗传到苏父的顽固脾气,但却是同样的少言少语。开始别人会以为她是怕生、羞涩或是不好意思,可时间久了便会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高傲印象。

  同性相斥是必然的。也有对她抱有好感的异性,会借着这样那样的机会和她搭几句话。倘若是工作问题她便会解答,要是聊到生活或是一些私人问题,她就笑一笑不再续话,场面也就冷了下来。

  很快异性也对她失去了兴趣。又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或是家财万贯,何必死咬着不放呢?

  苏若童觉得自己的职场生涯不算成功,她也知道症结在哪里。可是她的性格是这样的,对于不熟稔的人她不会装出亲热的样子,那是虚与委蛇。而对于那些示好的异性,她只能以沉默来拒绝。

  叶行楚曾说过她是个软绵绵的强硬派,并劝诫她说:“在职场上太过固执己见的话,很容易吃亏的。”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怎么回答他的:“吃一堑长一智嘛。如果做不下去我就换份工作好了,又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现在想想,自己实在是太不知轻重。

  聚餐完后人先散了一半,苏若童也想趁乱先回去,却被一个关系稍好的同事拉住,“有家有孩子的才能先走,你急什么?”她其实很疲累了,但想到自己前阵子总是请假,现在再推托未免不识好歹。

  进了包厢她便将自己藏在角落,既不点也不唱,偶尔为旁人添茶水小食或是卖力鼓掌。也有人留意到她,非嚷着要对唱,她迟疑了不到两秒便笑着接过话筒唱完一首。

  她努力地将自己融入这个吵闹的环境想要表现得合群,刻意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包厢里的人越发情绪高涨,音响的声音震耳欲聋。她觉得胸口发闷,便揽下买零食的活出去透口气。

  娱乐场所的消费不低,卖的零食也比外面贵了近一倍。她来回巡了一趟,最后挑了干果、鱿鱼条和肉干之类的小食。正准备结账时肩膀被人轻拍一记,略带着惊喜的声音:“哟,难得见的你。”

  苏若童和陆南嘉见面的次数不多,这位小公子虽然看着轻佻但风评却是不错的。相比起陆东跃这个亲大哥,陆南嘉与叶行楚更玩得来,关系也颇为亲密。若论年岁她比陆南嘉还小几个月,但私底下对方却叫了她几次二嫂,后来见她窘得厉害才改了口。

  陆南嘉是贪玩的性子,早早放弃从军入仕的路。陆夫人娘家从商,抗战时期没少为国出力,即使在局势动荡的年代经历了风霜雨雪,仗着根基稳子孙出息,到了现在也发展得十分得意。

  陆夫人知道小儿子的性子和丈夫不对盘,怕他在家里扑腾着扎他老子的眼,所以便让小儿子跟着父兄学经营。说是学习其实也没指望他怎么造,就是挂个闲职。没料到陆南嘉倒是认认真真地对待,后来积累了人脉经验便和几个表兄弟凑份子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