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燕歌行卅二
笄的女子家中,则更倾向于和年纪相当的曹植配婚。何况外界都传言曹丕喜怒不定,沉默寡言,是个不好相与的,连曹操和卞夫人都更喜爱爽朗好言的曹彰和曹植。

  眼见曹真说了半天,曹丕还像个聋子似的,他只能朝着郭奕打眼色,叫他趁热打铁,好让曹丕早日对任昭容死了心。

  郭奕瞥了瞥曹真,轻咳了一声,声线清清冷冷的:“我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查着她的消息,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她嫁了人,随了夫姓,这才什么也查不到。”

  “你的那首诗,也派人传到丁夫人手上了,不也没有音信?”曹真低头闷了一口热水,小声嘟囔道。

  无论他再小声,曹丕都是听得见的。

  任昭容已然嫁人这个假设,卞夫人提过,他也想到过,只是他不相信罢了。夏侯尚原本是站在他这边的,可听了他对这番言论的不屑与嗤笑之后,夏侯尚也忍不住吞吞吐吐,将当年孙权在许都时,为任昭容打水烧柴,百般殷勤的曾经说了出来。

  夏侯尚还算厚道,没有继续往深处说。

  但曹丕又岂会不懂。

  这段时日里,他不间歇地跟随曹操四处历练,又跟几位将军学习了带兵的本领,前些日子有人举荐他入仕,却被曹操当面驳了回去。

  那一日,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但到了晚上,灭顶的苦涩令他躺在床上挣扎不已,望着漆黑的床帐,窗外银白的月色斜斜映在纱帷面上,一层一层的褶皱像冰冷的波光,刺得他眼底干涩酸痛,眼眶像是要裂开似的。

  彼时,他真的有些痛恨任昭容,恨她此时不在自己身边。

  没有她在,他连一句旁人肯定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一夜没有合眼,天蒙蒙亮时,他独自闯进了任昭容曾住过的房间,四下望去,只在妆屉中找到一只她曾用过的木梳。上面镂空雕刻的桃花似是她最喜爱的图案,低头一嗅,似乎还能嗅到她残留的发香。

  曹丕将这只梳子带了回去,压在枕下,但每夜里仍睡不安稳,时而梦见曹昂去世时的情景,时而又梦见曹操目光里的失望和寒意,还有卞夫人对曹植温柔笑着时的模样,以及任昭容身披嫁衣,不声不响地嫁给了江东的无名氏……

  临出征去冀州前,曹丕收拾行装,取出枕下的木梳,盯了半晌,又默默拿起它,梳着自己的头发。

  他拿下梳子时,放到眼前一看,只见有根银白发丝缠绕在梳齿之间,如每夜照进他床帐的冷月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

  大军徐徐北上,曹丕与曹真并肩走在中间,按辔徐行,身后苍色斗篷披在马背上,落下了细尘。

  远处云淡天青,曹真坐在马背上,心情竟与郊游时无异。他行着路,忽然想到一件趣事,兴致勃勃地同曹丕说了起来:“听闻邺城中有名倾国倾城的美人,所谓北方有佳人……唯有江东国色天香的二乔能与其争锋!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袁绍的二儿媳,你说巧不巧?”

  所谓宝马香车,美人名剑,正是曹真这个年纪的男儿所热情追求的,他耐心地同曹丕讲解着这名美人的身世,说她是冀州大族甄氏的女儿,嫁到袁家七年,却一直无所出云云……

  曹丕阴郁着一张脸,他昨夜又是一宿浅眠,眼底泛着红丝,微深的眼眶里染着乌青,活像一只厉鬼,从头到脚散发着凉气,十分骇人。

  偏偏曹真不怕,仍与他说着甄氏的种种。曹丕也不应声,他骑在马背上,目光漠然地看着前方,使得众人都以为曹真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

  “……所以,自从主公发兵冀州之后,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