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者之章(五)
那儿一坐,开始说了。

  我的故事,就是你们此刻正在听的这个,以“我叫厉小帆,今年26岁,是一名调查记者”作为开头,发展到现在,我坐在摄像机前,跟你们说着这些。

  看起来,这差不多也该接近尾声了对吗?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们说。

  其实……这已不是我第一次非法潜入这个电视台了。

  昨天凌晨,我就来过,当然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闹出眼下那么大的动静;我只是,化装成维修工人,在这栋大楼的通风系统中安装了一些额外的发信装置,以及一些隐藏的、带远距离收音功能的摄像头。

  因此,今天,我的整个行动,从一开始就已被我自己安装的设备拍了下来,绕过电视台自身的播出系统、借助你们的发射塔,直播了出去。

  我让导播通过演播室的系统播出的那些资料,既是引子、也是幌子,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一举一动,你们和我的对话,你们在屋外、背着我商量的每一句话,包括事后的处理方式、还有栽赃我的那些人的名字……虽然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不过我想你们已经查出来并讨论过了不是吗?呵呵……总之,那些有的没的,以及我这会儿说的这个故事,都已经直播出去了哦。

  …………

  我厉小帆,有一个梦想——一个不那么现实和利己的梦想。

  我要成为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副喉舌……向世间的人展示那些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却应该去看一看、听一听的东西。

  我要让那些放弃思考和自省的人重拾反思的习惯和质疑的勇气。

  我会不择手段地实现这个理想,贯彻我的正义,即使……那是一种卑鄙的正义。

  飞出楼外的时候,我的脑中又一次回响起了这段话。

  尽管我的身板儿不足以撞破大楼的外墙玻璃,但射穿我身体的子弹显然帮了我个忙。

  我以为从高处摔下的人是瞬间死亡的,但这似乎也不是绝对。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温暖,舒适。

  我躺在电视台大门外的空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任由那和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身上,仿佛它能治愈我胸前的枪伤。

  这就是结束吗?亦或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