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哎哟,你弹得太棒了!只可惜年纪太小,若不然我可以考虑让你作我情郎。我喜欢手风琴手,琴声把我的心都快融化了!”

  保尔早已满脸通红,只不过夜晚谁也看不清罢了。他想推开这个淘气的女孩子,可人家就是不放手。

  “哦,亲爱的,哪儿逃?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小女婿。”她逗乐地说。

  保尔感觉到她那富有弹性的胸脯贴在了自己肩上,不由地局促不安,心里狂跳。周围的笑声惊动了平日宁静的街巷。

  保尔推了推加林娜的肩说:“你挪开点儿吧,碍着我拉琴了。”结果又引起一阵哄笑。

  手风琴风箱缓缓地张开,手指自然地移动着,是一首大家都熟悉的乡间小调。加林娜带头儿唱起来,玛鲁霞和其他人伴着:

  “所有的纤夫,返回了故乡,故乡多么可爱,小屋多么温馨,我们深情地歌唱。”

  年经人的歌声飘向远方飘向树林。

  “保夫卡!”是阿尔焦姆的喊声。

  “是叫我, 得走了。”保尔收好手风琴,扣了皮带。

  玛鲁霞求他:“再多待一会儿,回家不会太迟的。”但保尔还是急着要走。

  “不,明天再玩吧,必须走了,哥哥叫我。”说完便穿过大路,朝家里跑去。推开门,看到的是阿尔焦姆的同事罗曼,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你叫我?”保尔问。阿尔焦姆点点头,对陌生人说:“这就是我的弟弟。”那人向保尔伸过来一只粗壮的手。

  “保夫卡,是这样的,”阿尔焦姆对保尔说,“你说你们电厂的电工病了。明天打听一下,他们要不要雇个内行,如果要,快来告诉我。”

  陌生人接着说:“还是我跟他一块儿去吧,我自己跟老板谈。”

  “当然要雇人了。电工病了,今天机器都停了。老板都急了,要找替工,可就是找不着。光有锅炉工就发电,他又不敢。对了,那电工是得了伤寒。”

  “照这么说准成,”陌生人说,“我明天找你一块儿去谈。”他对保尔说。

  “好的。”保尔看到陌生人正用浅灰色的眼睛平静地审视着自己。目光沉着而凝注,让保尔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人灰色短上衣,紧扣所有的扣子,脖颈粗得像牛,整个人看上去就充满力量。

  他要走了,阿尔焦姆说:“朱赫来,祝你好运。明天我也去,把事情给办妥当。”

  游击队走后四天,德国人进了城。前些天冷清的车站又响起了火车汽笛声。“德国人来了”的消息在城里迅速传开了。

  全城都被搅得骚动起来。其实早知德国兵会来,可真是到了可怕的德国兵已不再遥远而近在咫尺时,人们反而有些疑疑惑惑起来。

  居民没人敢上街,都在家里透过院门偷看。

  德国人将公路中间留出,并排两队在路两侧走。这些人身着墨绿军装,头戴钢盔,肩扛着军包,手端步枪,枪上都插着刺刀。他们的队伍从车站一直排到市里,个个提心吊胆,但其实并没有任何人想抵抗。

  两个军官手持毛瑟枪走在前面,一名乌克兰伪军小头目走在公路中间。这是个翻译官,身穿蓝色乌克兰短衣,戴羊皮制的高帽。

  德国兵成方阵排列在中心广场。他们擂响军鼓。有些居民壮着胆子围过来。伪军小头目走上了药铺的台阶,开始宣读城防司令命令。

  本司令宣布:1全城居民二十四小时内交出所有兵器及冷兵器,违者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