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愿与君绝
的人因为这一场胜仗而喜上眉梢,不少地方还小小地进行了庆祝,可唯有那些痛失至亲的人面对着赏赐泪流满面,包括普通老百姓、包括时老将军,也包括安安静静地守在一个地方的言颜。

  彼时时晨的名字已被刻入史笺,而本该守在时晨棺木身边的言颜却是拿着自己的匕首专心致志地刻着一块墓碑。曾经她用这匕首偷袭时晨,如今她却用这把匕首默默地刻着自己心底的名字。

  不擅雕刻的她连一个字都尚未刻完便满手起泡,只要稍一用力便是锥心刻骨的疼痛,可她不在乎,言颜已经什么都不会在乎了。她只看得见一个人的容颜;她只听着一个人的声音;她只想成为一个人的新娘;她也只会为一个人亲手雕刻着不同寻常的墓碑。

  那个人是时晨,独一无二的时晨。

  一笔一划细细的刻着,直到手再也无法握紧,言颜才呼出一口气,笑逐颜开地望着那沾满了她血迹的墓碑。在灰底的墓碑上雕刻而出的字少了几分工整多了几分凌乱,却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时晨、言颜之墓。

  云寂沿着那长长的石梯一步步往上走,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下山时的场景。离开那一日,他曾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言宗,却万万没有想到重回故地会来的那么早。

  站在言宗宗主面前,望着依旧精神矍铄的自家师父,云寂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眉眼中的疲惫。他拱手欠下身,低声说着:“师父,时晨已为国捐躯。”说道这句话的时候,云寂心中翻江倒海得难受,不为死去的时晨而是为活着的言颜。

  “枉我自命可以看透人命、预知未来,却在言颜和时晨一事上一步错步步错。多年前,我曾以为两人命运相连便意味着时晨的命运可改,岂料这命运相连的含义是指时晨死后,连言颜的命数都成为了一个死结。无解无解……”

  命运变化无数,又岂是轻易能够看透的?宗主尚在感慨些什么,云寂却已然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脑海里充斥的满满都是“死结”二字,他怎么就忘了如今的言颜有多不对劲?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世上有一种名为殉情的东西可以轻易夺走言颜的性命?

  仅仅是稍稍一愣神,云寂拔腿便往外冲。可内心焦急的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宗主见状神色更加悲悯,他也彻底忘了自己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下山,又是为了什么才违背言宗的宗训成为将军府的幕僚?

  一切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一个言颜,还因为他们三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扯不尽的命运。

  迅速地冲进将军府,时晨的葬礼已接近尾声,时晨在这之前已入土为安。整个将军府剩余的人并不多,可却处处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云寂一把拉住一个侍女,暴躁的向对方询问言颜的下落。

  “言颜小姐清晨便离开了将军府。她说要去一个地方,还不许人跟着。但她曾说过那个地方能让她见到小少爷。”侍女被云寂不同寻常的暴怒样子给吓了一跳,半晌后才战战兢兢地开口,更在云寂松手之后迅速地跑了,剩下云寂一人茫然失措。

  能够见到时晨的地方?细细咀嚼着言颜留下的话,云寂慢慢地镇定下来,他以为言颜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会自杀,可下一秒他顿时变了脸色。

  时晨死在战场之上,尸体由他亲自收敛并运回都城。如今唯一能够见到时晨的地方除了这灵堂便是时晨的墓地,可按言颜离开的时间显然并非这两个地方,难道除此之外还会有其他地方?

  莫非……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地方,云寂反倒是从慌乱和焦急中慢慢镇定下来,只是那脸色依然苍白如纸。这个世上唯一能够见到时晨的地方只有轮回的尽头,他想的确实没错,言颜是真的打算跟随时晨而去。他们所有人都抵不上一个时晨,整个世界加起来都无法留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