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承祚方才那三拳两脚已经是高手风范,那么这暗影四人无疑还要更上一重,自古武功相争都遵循着一条儿亘古不变的真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然而高手之间这一条真理仿佛就失效了一样,那面具刺客有伤在身,还不是什么轻伤,面对四个武功颇高的暗影围攻,原本该显的分外吃力,可真正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饶是蒋溪竹对武学一窍不通,都已经看出来,那刺客虽然断了一臂,脚下的步伐与动作的灵巧却丝毫不曾停滞,甚至比刚才还要灵巧了三分,那条本该成为拖累的胳膊徒劳的垂着,却每每都能躲过暗影的四方夹击,手中长剑挽花如惊鸿掠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刁钻动作,愣是脱出了重围。

  蒋溪竹被他这诡异的身法震惊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更没发现他身边的李承祚几乎是带着杀意地眯起了他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唱诗班。”

  什么?

  蒋溪竹没听清,刚想追问却没抓到机会,更没有来的及拉住居然要再次以身试险的皇帝。

  他眼睁睁的看着李承祚一步上前,弯指成环,凌空弹出一道划破空间的虚影,那道虚影横扫,目标却不是面具刺客,而是那从方才就在一旁静立着仿佛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的一众琴师。

  更准确的说,他的目标是琴师怀里的琴。

  那凌空一指明明并未夹带任何实质物体,而那夹携了内力的风刀却仿佛削铁如泥一般,所过之处的一切物体都在其下脆弱的不堪一击,一时之间,那几个面无表情的琴师全都露出一副惊慌的神色,他们脸色苍白冷汗如雨,手失去知觉了一般,抱琴的姿势全然走样,以至于琴纷纷落地。

  与此同时,那铿然回响断弦之声有如野兽被逼到绝境时凶狠而绝望的哀嚎,凄厉不绝。

  那方才于四大暗影围攻之中仍能矫健脱出重围的刺客像是突然耗尽了燃料一般的油尽灯枯,再无力抵抗一般,只能当机立断地仓皇逃窜,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带着那些吓蒙了的琴师退去数丈以外的出口边。

  他显然瞧到了李承祚隔空破琴弦的精绝一指,此时万分危急,却仍然面对李承祚,眼神中不掩惊惧:“拈花摘叶……你究竟是什么人?!”

  习武之人,若是已至无我之境的高手,天地万物皆为一体,倚翠偎红,拈花摘叶皆可伤人,垂手而立也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蒋溪竹只听说过这传说,却不曾亲眼目睹过这等人,此时骤然听闻此言,蓦然一惊,看李承祚的目光仿佛在看最熟悉的陌路人。

  李承祚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冰凉,听闻刺客一声惊问,悠悠侧目望来。

  “朕是什么人?”他笑,出言一如既往地傲慢得像个混账,“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