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刺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李承祚行刺,简直精神可嘉,比吃饭睡觉还要执着。

  如果今日这翩翩而来飘然而去的刺客,与上回那带着琴师乐师说话本儿的刺客是同一拨儿人,那么他们未免太铤而走险了一点——契丹如今内讧未平,边境正在用兵,虽说暂时占了上风,但战场的变化永远是无穷的,前一刻便宜占尽,后一刻被打的老窝儿都不认识的事情,这些契丹人在裴将军手里不是没有领教过。

  这群契丹人确实骁勇善战,个个都是天生的武士,身材就比大虞人壮出半头牛似得体格儿,唯一让人松口气的地方是脑子比较一根筋,简称蠢。

  可究竟是为什么,让这群脑子不好使的契丹人突然开了窍?这群人是怎么突然就知道,和大虞打交道不能去战场硬碰硬,反而跑到京城里来玩釜底抽薪行刺皇帝的?

  被同一伙儿刺客行刺两次,哪怕李承祚是庙里的慈悲菩萨都要怒了,更何况李承祚可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他不绞尽脑汁的去算计人就已经是天下大善,没想到一番宽容被当成了驴肝肺,整个皇帝气得都要炸了。

  后院动兵器的动静太大,毫不意外的招来了蒋府的护院。

  然而这群护院气势汹汹地冲进后花园儿,没在宅子里逮到什么舞刀弄枪的贼人,却偏偏逮到了一只不务正业“微服出行”的皇上,顿时都有点儿蒙,嘁哩喀嚓地跪了一地的同时,只能眼巴巴儿地朝他们家少爷,也就是当朝丞相使眼色,拜托这位拿个主意。

  蒋溪竹尚未从自己那点儿说不出口的怅惘里回过神来,转瞬之间就被迫接受府内诸人求救的眼神儿,不得不拖着那并不爽利的病体去李承祚眼前搭台阶儿。

  皇帝当着一群闲杂人等,无法当众犯贱,只好憋着一肚子郁闷耍威风,狠狠地斥责了一顿丞相府中护院,声色俱厉地一一指出了其中的疏漏,又急招睿王到眼前,借题发挥地把刺客行刺一事煽动到了耸人听闻的程度,打着“考验睿王办事能力”的幌子,一指头把睿王支去了禁卫军,要求睿王主理彻查被刺一时。

  不仅如此,他更是颁下圣旨,要求上至内阁军机,下至六部大理寺,全都要配合睿王办案,如发现问题一概严惩。

  皇帝就这么在朝野上下的震惊之中完成了“废物点心”到“行事果决”的华丽转身,徒留一群找不着北的大臣们战战兢兢地干瞪眼。

  他这么一折腾,却是轻轻松松地把自己做梁上君子入蒋府的事儿揭了过去,再没有人思考皇上为何突然出现在丞相府中了。

  虽然李承祚这发作的有点儿快,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但也立刻有人明白过来,此事背后水深,多嘴打听一耳朵的就更明白,这可不单单是外族仇恨的问题,仅凭仇恨,刺客是怎么一路畅通无阻的进的京?

  皇帝到底是皇帝,没有爱砍人头的陋习,不代表他不砍人头。更何况此事事涉君王安危,绝对不可等闲视之,朝野上下闻讯传言纷纷,却不约而同地认定皇帝这是动了真格的,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人敢来叽叽歪歪——都忙着上表陈情自证清白去了。

  皇帝遇刺两次,蒋丞相都恰好在身边,被李承祚明着暗着夸成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忠臣,溢美之词足够再写两本儿荒诞不经的“凤凰楼”,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文武百官看向丞相的眼神儿都带着无可言喻的敬畏,只恨没地方表忠心,不能如丞相一样以身为盾护君王,日日恨不得身临其境。

  莫名其奥妙练就了金钟罩神功的蒋溪竹反而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是李承祚在保护他”这种说出来就没人信的“实情”,蒋溪竹觉得还是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

  朝堂原本像一潭沉淀了泥沙的静水,被李承祚如此翻天覆地的巨浪一搅,很多沸沸扬扬的陈